“…或…者…干…脆…发…行…‘寂…静…股…权’?将…领…地…在…这…片…凝…滞…时…空…中…的…‘存…在…权’…证…券…化…”
她的想法越来越离谱,但在这种荒诞的环境下,竟然显得有几分…“逻辑自洽”?当然,没人有心思(也没那么快)去理会她的疯言疯语。
真正维系着众人与外界(尽管是慢速外界)联系,并提供着关键信息的,是奥克塔维娅。
小死灵法师似乎完全不受这种时间凝滞的影响。她依旧迈着那种飘忽的、仿佛没有重量的步子,怀中的黑色石板散发着稳定的幽光。她穿梭在如同定格画面般的人群中,空洞的大眼睛观察着一切,偶尔会停下脚步,对着空气(或者说,对着石板另一端的存在)低声呓语。
“…嗯…骨头先生说…外面…的…‘大…钟’…走…得…好…慢…”
“…‘看门的老爷爷’…好像…又…睡…着…了…”
“…它说…让…我们…自…己…玩…别…吵…它…”
她走到塞拉菲娜身边,看了看莱昂,轻声说:
“…老…板…身…上…的…‘胶…水’…还…没…干…”
“…骨…头…先…生…说…要…等…到…外…面…的…树…叶…落…下…一…百…次…才…行…”
(按照现在的慢速,外面树叶落一次恐怕都要好几年…)
奥克塔维娅的信息虽然破碎,却让众人对现状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他们确实被“守墓人”的力量无意中“保护”(或者说“禁锢”)在了一个时间流速极缓的领域内,莱昂的灵魂修复需要漫长到难以想象的时间,而那位古老存在已经再次沉睡,不会提供更多帮助。他们必须依靠自己,在这个近乎静止的世界里生存下去,并等待…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转机。
格伦德尔大师迅速(相对而言)做出了决策。他利用魔法传讯(传讯速度也慢得令人发指),向领地各处发布了安民告示,简要说明了情况(自然是经过美化的版本,声称领主正在闭关进行关键疗伤,领地进入特殊防御状态,时间感知会出现异常),要求所有领民保持冷静,减少不必要的活动,节约体能和资源,共同度过这段“特殊时期”。
同时,他调整了防御策略。既然外部攻击(无论是武力还是经济)在慢速领域内也会被极大延缓,那么防御的重点就从应对突发袭击,转向了维持结界的长期稳定运行和资源(尤其是食物和魔法晶石)的极限节约。城堡的魔法结界被调整为最低能耗的“维持模式”,仅保证最基本的隔绝和预警功能。巡逻队也被要求以最节省体力的方式,进行间隔极长的巡视。
塔莉娅被安排去“看守”那片被伪装成矿坑的龙息焦土,虽然没什么实际意义,但至少能消耗她无处安放的精力(缓慢地消耗)。格温负责内部纪律,确保在慢速环境下不会出现混乱。伊莎贝拉和艾莉婕则开始研究如何在这种环境下维持基本的生活魔法(比如保存食物、净化水源等),这成了她们新的课题。
塞拉菲娜则寸步不离地守护着莱昂,除了维持光明神力的温养,她开始尝试用极其缓慢的、蕴含生命气息的精灵诗歌吟唱,来安抚莱昂沉寂的灵魂,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她坚信这能带来一丝慰藉。
闪耀金币领,就这样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的“冰河期”生存状态。希望与绝望,都被无限期地搁置。每一天(如果还能称之为“天”的话)都漫长如同永恒,每一刻都需要极致的耐心去度过。
而在领地之外,那正常流速的世界里,北方“星眸”的冰冷意志,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与忌惮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它“看”着那片被归寂之力笼罩、时间近乎凝滞的区域,如同看着一颗被封印在琥珀中的奇异果实。强行突破那片领域,无疑会惊动那位沉睡的古老存在,后果不堪设想。
但…它并不着急。对于近乎永恒的存在而言,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它可以等待,等待那层“琥珀”自然消散,或者…出现裂缝的那一天。它开始调动力量,在更广阔的层面布局,静待时机。
深渊裂缝中的狂暴意志,也暂时蛰伏起来,只是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充满硫磺味的低吼,仿佛不甘的猛兽被关入了笼中。
大陆的其他势力,如星穹帝国、奎尔萨拉精灵等,也陆续察觉到了闪耀金币领的异常。那片区域的时间流速异常,成为了法师议会和各大势力高层热议和警惕的谜团。奥黛特公主和莉拉德拉行者都派出了更高级别的探子,但都不敢轻易靠近那片诡异的“寂静领域”。
闪耀金币领,仿佛从世界的棋盘上暂时消失了,成为了一枚被冻结的、却牵动着无数目光的…死棋。
而在这片绝对的寂静与缓慢之下,谁也没有察觉到,在莱昂那被“粘合”的灵魂本源最深处,那枚融合了生与寂的秩序之种,在绝对的时间稀释中,正发生着一种极其缓慢、却可能带来根本性改变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