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陨落的星辰和守望的誓言为证,”莱昂用上了父亲笔记中记载的、极其古老的誓词句式,“我,莱昂·阿波卡利斯,闪耀金币领最后的继承者,在此寻求故友的帮助,追寻灾难背后的真相。”
老矮人看着莱昂指尖那微弱却真实的冰蓝光辉,感受着那丝独特的、与他所知的老友力量同源却又有所不同的古老气息,独眼中的怀疑和警惕终于逐渐被震惊、悲伤和一丝复杂的了然所取代。
“阿波卡利斯…果然是那个固执老家伙的血脉…”老矮人松开了手,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布鲁姆回来时…状态很糟糕…精神恍惚,把自己关在工坊里谁也不见,没多久就…彻底失踪了…只留下一些混乱的笔记和…一个被封锁的警告…”他揉了揉眉心,显得疲惫而忧虑,“王都现在乱成一团,长老会分歧严重,有人主张彻查,有人极力掩盖,还有…一些可疑的影子在暗中活动…戒严令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封锁消息,阻止外界探查,尤其是…防止某些人接触到布鲁姆可能留下的东西…”
他抬起头,独眼严肃地看着莱昂:“孩子,你不该来这里。更不该打听布鲁姆的事。这潭水太深了,牵扯到…很可怕的东西。眼瞳的爪子…可能已经伸进山里了。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莱昂的拳头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眼瞳!果然是他们!连矮人王国内部都受到了渗透和影响!
“我不能走!”莱昂斩钉截铁地说道,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家族的仇恨,领民的冤屈,真相被掩盖…我必须找到布鲁姆大师,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师,请您帮我!告诉我怎样才能进入山之心?怎样才能找到布鲁姆大师留下的线索?”
老矮人看着莱昂眼中那熟悉的、与他父亲如出一辙的固执与决绝,再次叹了口气:“我就知道…阿波卡利斯家的人,都是这副臭脾气…”他在杂乱的工具台前踱了几步,沉吟良久,最终似乎下定了决心。
“好吧…看在你父亲和布鲁姆的份上…”他走到一个沉重的铁柜前,用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打开它,从里面取出一块用油布包裹的、沉甸甸的金属令牌,递给莱昂。令牌上刻着一柄锤子砸向山岩的图案,背后有一个复杂的符文编号。
“这是‘石匠工会’的临时通行令牌。”老矮人低声道,“最近王都虽然戒严,但必要的物资输送和工匠交流并未完全中断。三天后,有一支运送稀有矿石的官方补给队会返回王都。带队的是我的一个侄子,还算可靠。你可以伪装成我推荐的人类学徒杂工,混进队伍。这是目前唯一相对安全的途径。”
莱昂接过令牌,心中激动:“多谢大师!”
“别高兴太早!”老矮人泼冷水道,“就算进了王都,你也寸步难行!布鲁姆的工坊被长老会的人严密看守着,根本接近不了!而且王都现在风声鹤唳,对人类极其排斥,你一旦暴露,死路一条!”
“那我该怎么办?”莱昂急切地问。
老矮人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矮人式的):“明路走不通,就走暗路!布鲁姆那老家伙,除了明面上的工坊,在王都下水道系统深处,还有一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秘密工作室!他以前常在那里进行一些…‘危险’或者‘见不得光’的实验。这是他有一次喝醉后不小心说漏嘴的。或许…那里会留下点什么。”他拿出一张简陋的、绘制在皮革上的、标记着复杂管道线路的草图,塞给莱昂,“这是王都下水道的部分老地图,那个秘密工作室的大致区域我标出来了。但警告你!那里几百年没人走了,天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可能塌了,可能被怪物占了,可能什么都没有!风险极大!”
下水道?秘密工作室?莱昂看着那张粗糙的地图,心中再次燃起希望。虽然危险,但总比毫无头绪强!
“我明白了!多谢大师!”莱昂郑重地将令牌和地图收好。
“好了,快滚吧!”老矮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在我这儿待太久会引起怀疑。三天后的黎明,镇子东边的矿场出口,找一支插着‘黑底金锤’旗帜的车队,找领队的巴林·石拳,出示令牌。之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和星辰是否庇佑了!”
莱昂再次躬身致谢,不再多言,迅速离开了隔间,低着头快步走出了“石拳砧台”。
得到关键信息的兴奋感稍稍退潮后,冰冷的现实再次笼罩了他。三天时间,他需要在这鱼龙混杂、危机四伏的黑蹄镇生存下去,并确保不被眼线发现。
他在迷宫般的街道里穿梭,试图找一个相对便宜且不起眼的落脚点。最终,在一个肮脏小巷的尽头,找到了一家名为“鼾声与跳蚤”的破旧旅店。用几枚银币开了一个仅能放下一张硬板床和一把瘸腿椅子的阁楼房,算是暂时有了栖身之所。
他锁好门(虽然那锁看起来一脚就能踹开),疲惫地坐在床上,拿出希莉娅给的药包,服下一点药粉,开始运转星核之力疗伤和消化今天的信息。
夜幕降临,黑蹄镇的喧嚣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变本加厉。窗外传来更疯狂的嚎叫、打斗声和偶尔的能量爆鸣。莱昂不敢深睡,始终保持着一丝警惕。
第二天,他几乎没有出门,靠着干粮度日,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修炼,熟悉着新增的力量,尤其是尝试引导“观星遗骸”中那股来自星骸碎片的、更古老庞大的星辰之力,虽然进展缓慢,但能感觉到与罗盘的契合度在一点点提高。
第三天傍晚,就在他准备早早休息,养精蓄锐迎接明天的行动时——
砰!砰!砰!
粗暴的砸门声猛然响起!老旧的门板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开门!里面的人滚出来!治安队临检!”一个粗野的声音在门外咆哮道!
莱昂瞬间惊醒,心脏猛地收缩!治安队?黑蹄镇这种地方还有治安队?偏偏在这个时候?!
他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只见门外站着三个穿着杂乱皮甲、佩戴着歪歪扭扭徽章、一脸凶相的男人,根本不像正规治安队,更像是地痞流氓冒充的!其中一人腰间挂着的弯刀上,还残留着未擦干净的血迹!
是敲诈?还是…冲着他来的?!
莱昂大脑飞速运转。不能开门!开门就是任人宰割!
“妈的!不开门是吧?给老子撞开!”门外的“治安官”失去了耐心,怒吼道。
沉重的撞击声立刻响起!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莱昂眼神一冷,知道无法善了。他迅速环顾狭小的房间,唯一的窗户外面是狭窄的天井,堆满垃圾,根本无路可逃。
只能拼了!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星核之力与“观星遗骸”的力量瞬间调动起来,冰冷的星辰光辉在眼中一闪而逝。他猛地抽出了腰间的钢剑!
就在房门被撞开的瞬间——
莱昂没有后退,反而如同猎豹般猛地前冲!剑光一闪,直刺最先冲进来的那个恶棍的咽喉!
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