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雨还在下。
江临渊靠在坍塌的看台边缘,左手撑着上官玥的后背,右手握紧破甲锥。她靠在他肩上,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凰极剑悬浮在她身前半尺处,剑身光芒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灭。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
并蒂莲纹仍在发烫,但跳动节奏和刚才不一样了。之前是同步的,现在却错开了一瞬。他皱眉,指尖刚要触上去,地面突然震动。
裂缝中渗出黑色雾气,顺着跑道蔓延。那雾碰到青帝符线时发出轻微响声,护盾瞬间出现裂痕。他立刻抽出一张新符贴上去,封住缺口。
系统界面闪了一下。
“外部高阶魔能干扰中”
他眼神一沉。这股气息……不是玄阴子,也不是周云鹤。更冷,更深,像从地底爬出来的东西。
他咬牙站起身,把上官玥横抱起来。她的头轻轻晃了下,没醒。他沿着残破的顶棚边缘往洞府入口走,脚步放得很轻。
刚走到第三根白线旁,头顶传来一声闷响。
空气扭曲,一个人影落在足球场中央。
灰袍,长袖垂地,面容模糊。但江临渊认得那走路的姿态——秦无涯。
他停下脚步,将上官玥藏进看台下方的暗格里,顺手启动初级防护阵。阵光亮起的瞬间,远处传来雷鸣般的爆响。
陈慕白带着三个人冲进场内,手中雷光锁链直扑秦无涯咽喉。
秦无涯站在原地没动,袖口一扬,黑雾凝成屏障,将锁链弹开。两人交手一次,各自退后两步。
“你早就知道这里有阵?”陈慕白声音绷紧。
秦无涯笑了笑:“我种的苗,当然知道什么时候开花。”
江临渊站在西侧边界,破甲锥指向他。他知道不能再装下去了。
“你不是来上课的老师。”他说,“你是魔修。”
秦无涯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一瞬间,江临渊感觉手腕上的莲纹猛地一烫。
“你签到的每一份灵植种子,每一滴灵液,都流进了我的养魂地。”秦无涯缓缓抬起手,“你以为你在修炼?你在喂我。”
话音落下,他撕开衣袍。
胸前布满暗紫色纹路,一直延伸到脖颈。那些纹路像活物一样蠕动,随着呼吸起伏。他的双眼变成猩红,声音低沉下来。
“二十年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天。”他抬手指向江临渊,“把血契碎片交出来。否则,整座城市都会为周云鹤陪葬。”
江临渊没动。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血契碎片还留在洞府空间里,是他从凰极剑初塑时截下的一小块残片。当时系统提示可以保留,他没多想就收了。
现在明白了。
那不是奖励,是钥匙。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九道青光柱从地下升起,环绕体育场布成简易结界。这是他目前能调动的最强防御。
系统提示浮现。
“检测到高阶魔气侵蚀,阵法稳定性下降47%”
他还来不及反应,秦无涯已经出手。
一只由黑雾凝聚的巨掌拍向主阵眼。他提剑迎击,破甲锥斩入掌心,却被一股力量震飞出去,撞在旗杆上才停下。
三处节点同时爆裂,黑雾趁机侵入。
陈慕白怒吼一声,雷光锁链再次甩出,缠住秦无涯的手腕。可对方只是轻轻一抖,锁链寸寸断裂。
“你想用全城灵气复活同门?”陈慕白喘着气,“你疯了。”
“疯的是你们。”秦无涯仰头大笑,“凡人如草芥,修士如刀斧。我要这满城生灵化作养料,重启蜃影阵,放出被困的同门!明日此时,若不见血契碎片,这里所有人,都会变成行尸走肉!”
江临渊扶着旗杆站起来。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为什么秦无涯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为什么每次他升级洞府,对方都会送来看似有用的玉简?为什么实验楼地下的签到点,偏偏连通着最深的地脉?
答案只有一个。
对方不是后来发现的,是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他。
他盯着秦无涯的手腕。
就在刚才那一击中,他看到一道光影闪过——和自己手腕上的并蒂莲纹,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颜色更深,边缘带着紫黑。
他心头一震。
这不是巧合。
系统突然弹出半句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