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简递给陈师兄。他看完抬头:“他们在探路。”
“明天这个时候,那条路就会变成主攻道。”我说,“通知所有人,今晚必须睡满两个时辰。从明晨起,进入一级战备。”
赵队长起身:“我去安排巡防轮值。”
陈师兄没动:“你还留在这?”
“等沙盘更新完。”我说,“我要亲眼看着每一面旗子落位。”
他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弟子们抬进来新的沙盘组件,替换掉南林区域的旧模型。我盯着东谷的位置,让人把黑色小旗重新埋深一点,只露出一角。
这是我和自己定的规矩。真埋伏用深插旗,假部署旗面朝上。昨天那一面已经被拔出来了,今天这一面,不会再给敌人翻盘的机会。
玄机罗盘忽然轻震了一下。
我低头看去,北岭地脉有一丝波动,像是有人在地下刻阵。很浅,持续时间不到一息,若不是罗盘灵敏,根本察觉不到。
不是大军行动,是先锋探阵。
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我伸手按住罗盘边缘,另一只手拿起朱砂笔,在北岭西侧画了个圈。笔尖落下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陈师兄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块刚送来的木牌。
“东谷通道最后一段打通了。”他说,“工匠说,里面通风良好,出口隐蔽,足够两百人同时进出。”
我点头:“告诉他们,干完活立刻撤离,不准在里头逗留。今晚子时前,所有入口封土伪装完毕。”
“还有件事。”他顿了顿,“药堂送来了新制的避毒丸,说这次配方改良过,能在毒雾里撑六个时辰。”
“全部配发给东谷部队。”我说,“每人十粒,随身携带。”
他应了一声,转身又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让林师姐准备一组应急医队,待命在东谷后方五里处。不要扎营,树林里搭临时棚子,火不准点,灯不准亮。”
“你要打持久战?”
“我不打算让他们活着走出山谷。”我说,“但如果战况拖长,伤员必须第一时间转运。我不想因为救人耽误反击节奏。”
陈师兄看了我一会儿,终于点头:“明白了。”
他走了。屋里只剩我和沙盘。
我坐下,把玄机罗盘拉近。北岭的波动消失了,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错觉。可我知道不是。
他们来了。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最后一条命令:“各部按新令行事,我坐镇中军,随时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