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把早饭放在石台上,碗沿沾了点灰。我没动筷子,盯着训练场里那群人练第三轮盲阵。
他们比昨天快了些,但还不够。
我抬手摸了摸左肩,伤处已经结痂,按下去还有些发麻。这感觉像被火线缠过,一用力就抽着经脉走。可现在没人能替我扛事,只能撑着。
“东侧地脉又抖了一下。”赵九低声说,“就在刚才,符纸跳了半息。”
我转头看他。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边缘烧焦了一角。这是埋在山根处的探脉符,平时连只野兔跑过都能记下来。现在它被动了,说明地下有东西在拉灵气。
“不是自然波动。”我说。
“要不要派人去查?”
我摇头。“先不动。要是被人发现我们在找,对方会藏得更深。你现在就去,把所有预警符重新校一遍,尤其是北谷和西坡那几条暗线。”
他点头要走,我又叫住他。“别带太多人,两三个就行。动作轻点,别惊了山气。”
他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我站在高台没动,目光扫过远处山脊。那里有一道浅色的裂痕,是上次凤族高手撤退时留下的。火焰烧得太狠,石头都化成了玻璃状的渣子。现在草木还没长回来,光秃秃的一片。
可就是那片地方,最近三天,地气一直在往某个方向偏移。
我不确定是不是冲我们来的,但宁可防错,不能漏防。
回到训练场,我让林羽把游斗组拉到南坡,单独练穿林突袭。其他人继续分段推演。每天两轮不够,得加到三轮。晚上的负重也得加上,每人背一块玄铁板,绕场十圈。
有人喘着气问还能不能歇半天。
我说不行。
他说兄弟们都快累散架了,凤族也不见再来,是不是太紧张了?
我看着他。“你们觉得他们不会来了?”
没人接话。
“上次他们走的时候,那个高手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说,“那种眼神,不是认输,是记仇。”
底下安静下来。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死了两个人,大家都疼。可疼完之后,更得清醒。敌人没死,就不会停手。我们越强,他们越怕。怕到一定程度,就会拼命。
拼到最后,谁都不想看到的局面就来了。
我没把这些话说出来,只让他们继续练。
太阳偏西的时候,赵九回来了。他脸色不太对,脚步比去时沉。
“查到了?”我问。
他递来一块小石片,上面刻着几道纹路。“北谷底的灵脉节点被人动过。不是挖,是引。用的是老法子,布了一个倒吸阵,慢慢抽地气。”
我接过石片,手指划过那些刻痕。手法很熟,不是散修能弄出来的。这是大族才有的手段,讲究稳、准、不露形。
“痕迹多久了?”
“至少三天。他们动作很快,布完就撤,连灰都没留下。”
我捏紧了石片。
三天前,正是我们立碑那天。
也就是说,我们在这边定规矩,他们在那边调资源。两边都在准备,只是方式不同。
“通知所有人,今晚巡防加倍。”我说,“主阵台留三人值守,东西两侧山口各派一组轮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岗。”
赵九皱眉。“真要这么严?”
“你觉得我在吓你们?”
他没再问,点头走了。
天黑后,我一个人去了东侧断崖。那里有块平石,能看见半个山谷。我坐在上面,手里拿着刚回收的一枚预警符。它今天响了两次,一次在午时,一次在戌时初。两次间隔一个时辰,规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