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展开折扇,扇面山水不动,眼神却复杂难辨。“圣女动情至此,怕是难承族运了……”
话未说完,他转身离去,青衫飘动,身影渐远。
澹台静未阻拦,也未回应。她只是静静站着,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山道尽头。
然后,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肩膀微不可察地松了一下。
她知道,刚才那一幕不会就此结束。青衫客会回去禀报,长老们会商议,暗处的眼睛会更多。但她不在乎。
她等这一刻太久了。
从雪夜被救起的那一刻起,她就在等一个能让她挺直脊背说“这是我的人”的机会。过去她不敢,怕连累他,怕毁了他,怕自己终究只是个瞎了眼的负担。
但现在,她可以了。
因为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护着的人。
风再次吹起,拂动她的纱衣。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唇角——那里有一抹极淡的弧度,几乎难以察觉。
不是笑,也不是释然,而是一种久违的暖意。
她忽然感到膝下一凉。
低头虽不能视,但她能感知到,一滴温热的液体正顺着小腿滑落,在裙裾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她怔了一下。
随即明白过来——是血。
她的血。
方才与青衫客对峙时,她以神识强行撑开气场,牵动了旧伤。那道在血魔窟留下的刀痕,此刻正隐隐作痛。
她没有慌乱,也没有去擦。只是缓缓蹲下身,右手按在地面,将一丝灵力渗入石缝,稳固阵基。她不能倒,至少现在不能。
她必须站在这里,直到他出来。
哪怕流干最后一滴血。
裂口之内,陈浔依旧盘膝而坐,青冥剑横置膝上,银辉流转。他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却在某一瞬,忽然感到剑身轻轻一震,像是被人远远触碰过。
他眉头微动,却没有睁眼。
他知道她在外面。
他也知道,这一次,不是她在等他。
而是他们,一起扛着这个世界。
澹台静缓缓站直身体,指尖再次抚过白玉簪。这一次,簪身微热,仿佛回应着她的意志。
她面向裂口,双手交叠于腹前,重新挺直脊背。
风卷落叶,掠过她脚边。
她一动不动。
像一座守夜的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