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堡星空的烽火狼烟,就以这样一种近乎玩笑的方式戛然而止。
薛枭那双遮蔽星空的巨臂,以及那封来自上层、语焉不详却霸道绝伦的停战函,如同两座不可逾越的神山,硬生生压下了所有种族的贪念、怒火与仇恨。
前进联盟保住了,或者说,保住了核心的煌龙族及其最铁杆的几个附庸。
但其疆域已被大幅压缩,无数资源星区和战略要地被火箭、守序、光明三大联盟瓜分殆尽。
各族按照薛枭那不容置疑的“安排”,偃旗息鼓,收拢舰队,带着满腹的疑窦与劫后余生的庆幸,退回新划定的、远比战前清晰却也狭窄了许多的势力范围。
新的秩序,建立在绝对的武力威慑与模糊的上层意志之下,脆弱而诡异。
星空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甚至因为种族数量锐减,幸存者所能分润的资源平均下来反而更多了。
一时间,各处资源矿区开采繁忙,运输舰队往来穿梭,新建或修复的堡垒闪烁着能量光辉,竟显出一种畸形的、战乱后的“蓬勃发展”势头。
然而,在这看似繁荣的表象之下,是暗流涌动的无尽猜疑。
每一个种族的首领,每一位舰队的指挥官,心头都萦绕着驱之不散的迷雾。
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薛枭,究竟是何等修为?
挥手间镇压星空,令法则显化境强者都兴不起反抗念头的威能,难道就是星空大帝的威能?为何从未在更高层的星空听过他的名号?
更让他们想不通的是,既然拥有如此毁天灭地的神通,为何还要在乎他们这些在对方眼中恐怕与蝼蚁无异的“炮灰”的生死?
甚至不惜亲自下场,以这种近乎蛮横的方式强行终止战争?
无数的疑问在私下里的通讯、会面中悄然流转,却无人能给出答案。
一种对未知强权的敬畏与恐惧,深深植入了所有幸存种族的心中,让他们即便获得了更多资源,也不敢有丝毫放松,只是更加拼命地绞杀着深渊涌来的怪兽,加固着防线,仿佛想从这机械的劳动中寻求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
轩辕城,核心议事殿。
炎黄族一众高层同样在讨论这个问题。
“铺天盖地,法则凝如实质……我等虽已步入法则显化境,但在那等伟力面前,只怕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一位新晋的元帅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悸动。
“确实远超想象。”薛覆仇眉头紧锁,“当年轩辕大帝与光辉等人鏖战,虽也打得星空崩裂,法则哀鸣,但其威势……似乎并未达到薛枭这般……这般近乎‘规则本身’的程度。难道同为星空大帝,差距竟如此巨大?”
“还是说,这薛枭的境界,已然超越了星空大帝?”赵莽提出了一个更惊人的猜想,但随即自己又摇了摇头,“不可能,若超越大帝,又何须在意光辉大帝?那封停战函又从何而来?”
众人议论纷纷,却始终不得要领。
王进静坐一旁,沉默不语。
薛枭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原本的收尾计划。
他本打算利用三大联盟与前进联盟死磕到底、各方皆疲敝不堪之际,行那火中取栗、步步蚕食之策,虽也能让炎黄族获利颇丰,但过程必然曲折漫长,且极易暴露,绝无可能像现在这般,几乎是在薛枭的“庇护”下,无声无息地吞下如此巨大的战果,却未引起任何一方重点怀疑。
这份“顺畅”与“安全”,让他欣喜之余,又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代价是什么?
就在此时,坐在上首的秦罡元帅腰间一枚不起眼的古朴玉牌忽然散发出微光,轻轻震动起来。
秦罡神色一凝,立刻拿起玉牌,神念沉入其中。
片刻后,他脸上骤然绽放出巨大的欣喜和释然,猛地抬起头,声音洪亮地压过了所有的议论:
“诸位!不必猜了!”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秦罡身上。
秦罡扬了扬手中的玉牌,激动道:“刚收到老夫子们跨越无尽虚空传来的讯息!这位薛枭大帝,乃是受五位老夫子所托,前来平息战堡星空乱局!目的,就是为了给这场席卷整个星空的战乱,找一个最合适、也最不引人注目的结局!保全我炎黄族,并让我族能趁此良机,最大限度地汲取养分,壮大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