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严初由衷地为她高兴,笑嘻嘻地用肩膀轻轻撞了撞赵鹿儿,带着亲昵的揶揄。
目光不经意间,又瞥向那个一直静立在几步之外,如同水墨画中一笔淡墨的身影。
他依旧垂着眼眸,仿佛与她们之间隔着无形的屏障,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在那副清冷克制的皮囊之下。
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好奇心与八卦之魂,严初凑到赵鹿儿耳边,
用气音小声问道,活像在交换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快悄悄告诉我,那你现在……和沈大人,进展如何啦?”
赵鹿儿一听,脸上瞬间像是被点亮的灯笼,光彩照人,连耳根都透出兴奋的粉色。
她也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话里的雀跃与势在必得:
“今天是淮之哥哥回京城后,我们第一次见着呢!陛下亲口说了,让我有任何搞不定的难题,都去找淮之哥哥帮忙。”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信心满满,
“那我以后……可不就‘有的找’了嘛!”
严初微微有些意外。
她意外于赵鹿儿的感情如此纯粹而坚定,像一簇不惧风雨的小火苗,执着地燃烧着。
更意外于沈淮之……面对这样热烈而真诚的靠近,竟还能如此壁垒分明,拒绝得滴水不漏。
一个心思深沉如海,将所有情绪死死压在冷静的表象之下;
一个情感炽热如火,毫不掩饰地追逐着自己的心意。
一个拼命拧巴,一个疯狂直球。
啊!这设定!
她爱看!
最爱看别人谈恋爱了!
尤其是颜值这么高、性格反差这么大的!
她激动地握住赵鹿儿的手,眼睛亮得惊人,
仿佛找到了追更话本子的快乐,声音里充满了按捺不住的兴奋:
“好鹿儿!你们往后有任何风吹草动,任何进展,可一定、一定要随时进宫来告诉我啊!我爱听!我最爱听了!”
赵鹿儿用力回握,掷地有声地许下豪言壮语,:
“没问题!殿下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等我……等我哪天亲到了淮之哥哥,第一时间就跟您报备!”
两个女孩子相视一笑,
在春日暖阳与馥郁花香中,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关乎某位首辅大人“终身大事”的奇妙约定。
赵鹿儿谈兴正浓,拉着严初到一旁的凉亭里坐下,
竹筒倒豆子般,将这四年间的趣闻轶事、风云变迁,一股脑儿地倾泻出来。
她讲她的“速达帮”如何从松远县几个跑腿的少年,
发展成为如今拥有数百帮众、脉络初成的组织,
又兴致勃勃地描绘着如何在京城这龙盘虎踞之地大展拳脚;
她讲太子殿下与沈淮之如何默契配合,
将松远县从一个小小县城,打造为如今商贾云集、国库重要来源的天下第一县;
她更眉飞色舞地讲严初当年信口讲述的《西游记》、《三国演义》故事,
如何被文人墨客记录整理,如今已是茶馆酒肆最受欢迎的话本,
连三岁稚童都能哼上两句“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她的话语鲜活而充满力量,仿佛带着严初坐上了一艘逆流而上的小船,
将她昏睡四年所错过的光阴、错过的风景,
一帧帧、一幕幕,清晰地填补、描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