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牢锁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用尽全力地将她箍向自己,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
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蓄在眼眶,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砸落在她细腻的颈侧皮肤上,
带着四年积压的恐惧、绝望与失而复得的狂喜,几乎决堤。
严初窝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里,被他这般紧密地拥着,
感受着他同样剧烈的颤抖和滚烫的泪,自己也哭得稀里哗啦,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阿幸真坏…”
她一边哭,一边还不忘抽抽搭搭地、口齿不清地控诉这个让她伤心难过的“坏男人”,
“不来看我…还、还要我滚…”
眼泪鼻涕全蹭在了他价值不菲的太子常服上。
“没有…初初…没有…”
裴衍幸被她哭得心都要碎了,自己的声音也带着浓重的、无法掩饰的哭腔,
慌乱地一声声哄着,解释苍白却又无比真挚,
“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让你滚,阿幸错了…是阿幸不好,让阿幸好好抱抱…我的初初…”
他语无伦次,只想用最紧密的拥抱来填补这四年的空白与亏欠。
“就光抱抱么?”
严初却不满足,在他箍得紧紧的怀里努力蛄蛹着,终于挣出一个小脑袋。
她仰起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被泪水洗过的眼眸格外明亮,带着点不满和娇嗔,
粉嫩的唇瓣微微撅起,形成一个清晰的、等待亲吻的弧度。
裴衍幸垂眸,凝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泪痕未干的小脸。
那上面还带着委屈,噘着嘴,甚至有些气鼓鼓的,却鲜活、灵动,充满了生机。
这一刻,那久违的、几乎被他遗忘的幸福感,
如同破开坚冰的春水,伴随着怀中真实存在的初初,
汹涌而温暖地,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将他紧紧包裹。
然而,预料中的亲吻并未落下。
裴衍幸只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潮,
俯身将怀中娇软的人儿打横抱起,步履沉稳地走向床榻。
细之又细地将她妥帖地塞进自己那床铺得厚实、带着他体温和淡淡龙涎香的锦被中,严严实实地裹好。
“屋内还未及准备炭火,初初穿得太单薄了。”
他温声开口,指尖将她散落在颊边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语气里带着未尽的爱怜与关慰。
初春的夜晚依旧沁着寒意,
尤其这小家伙竟连件披风都没带,只穿着春季的单薄襦裙就跑来了,手脚都带着夜间的凉意。
他实在怕极了。
怕她重伤初愈,元气未复,再染上风寒,
哪怕只是一丁点不适,他都无法承受。
严初乖巧地靠在床头,大半个身子都埋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和那双依旧氤氲着水汽的眼睛。
她也不说话,就那样不依不饶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裴衍幸,长睫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
眼神里却明明白白写着控诉和催促:
她都准备好了,他怎么还不亲?
裴衍幸看着她这副一门心思只惦记着亲亲、浑然将其他抛诸脑后的娇憨模样,
心底的沉重竟被冲散些许,忍不住低低地轻笑出声。
抬手,无比爱怜地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感受着那份失而复得的真实触感。
可笑意渐敛,再是不舍,有些话,他必须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