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沿,目光沉静地望入她清澈的眼底,
声音低沉而郑重,却控制不住的颤抖:
“初初,我……我很害怕。”
他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试图传递自己的力量,也汲取她的温度。
“我怕你在我身边,还会遇到危险。”
“上一次…上一次你浑身是血躺在我怀里的样子,成了我这四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掠过深切的痛楚,
“离开我,待在侯爷身边,对你而言,才是最好、最安全的选择。你……明白吗?”
他宁愿自己永堕思念的炼狱,也要确保他的初初,能在他无法触及的地方,平安喜乐,岁岁年年。
“我知道啊,”
严初听他说完,乖乖地点了点头,小脸上看不出半点阴霾,
随即话锋一转,眼眸亮晶晶地望向他,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嗯,道理她都听懂了,但……她不打算照做。
裴衍幸被她这跳跃的思维弄得一怔,觉得她定然是没理解自己的担忧,
只好按捺下心中的酸楚,将话语掰开揉碎,说得更加清楚明白:
“初初,我怕…怕再有人想利用你来对付我。”
“我树敌太多,身处漩涡中心,唯有你不在我身边,远离我的是非,那些人才不会将目标对准你,你才能真正的安然无恙,平安喜乐地生活。”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凝视着她,眼底是化不开的沉重与决绝。
他早已做好孤独一生的准备,只要他的初初能好好活着,哪怕她的余生与他再无交集。
“叽里呱啦说些什么呢!”
严初却像是完全没听见他那番悲壮的剖白,目光只顾盯着他那张一张一合、形状好看的薄唇,
只觉得那些话分外刺耳,一个字都不想听进去。
她干脆利落地掀开温暖的锦被,
在裴衍幸错愕的目光中,直接跨坐到他身上,动作带着几分蛮横的娇气。
一双小手捧住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不由分说地俯身,
“吧唧”一口,结结实实地亲在了他的唇上,用行动打断了他所有未尽的言语。
“初初……”
裴衍幸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毫无办法,下意识地伸手掐住她纤细的腰肢稳住她,
仰头望着骑坐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喉结滚动,声音暗哑。
严初垂眸与他对视,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嚣张。
她抬起一只手,解开自己衣领处的盘扣,动作缓慢而坚定,
将脖颈那片蜿蜒狰狞、记录着四年前惨烈一切的伤疤,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眼前。
“阿幸,”
声音清脆而坚定,如同玉石相击,
“你看清楚,这是功勋章,是我为你勇敢过的证明。”
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他,不容他闪躲:
“你会嫌它丑么?会觉得它可怕么?”
不等他回答,她微微前倾,几乎与他鼻尖相抵,
“如果你现在因为这个,因为那可笑的‘为我好’而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