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执拗又热烈的性子,一定想她想得快疯了吧……
沈淮之听到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急切地追问裴衍幸,环抱着她的身形几不可察地一僵。
怀中真实的温热触感与那名字带来的刺痛交织成一股尖锐的冲动,
让他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一种深埋的、名为占有的欲望在瞬间压过了所有理智。
他不能放手,一刻也不能。
“郡主,”
他声音依旧温和,却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话题,
“我让望舒姑娘去请侯爷好嘛?侯爷这四年来忧心不已,定是迫不及待想见你了。”
他话语轻柔,如同安抚,怀抱却依旧是一个不容挣脱的禁锢。
“嗯……”
严初被他牢牢锁在暖热的怀中,思绪仍有些混沌。
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理。
爹爹肯定担心坏了。
至于阿幸……他若是知道自己醒了,定然会像阵风一样立刻冲过来的吧?
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只是……
“你先……放开我……”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脸颊因缺氧和这过分的亲昵泛起一层薄红,
“我快喘不过气了……”
见她不再执着追问裴衍幸的下落,他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放松,
这才依言,极为缓慢、万分不舍地松开了手臂。
然而,他的身体却并未退后半分,依旧维持着一个极具守护和占有意味的距离,
将她笼罩在自己的气息范围之内,生怕一退开,她就会消失,或是被他人夺走。
他转向房门的方向,提高了声音,那语调已恢复了平日的清越沉稳,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望舒姑娘,速去禀报侯爷。就说——郡主醒了。”
门外静默了一瞬,随即响起望舒难以置信、又惊又喜,几乎带着哭腔的回应:
“郡主醒了?!是!首辅大人!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紧接着,便是她急促的、几乎是连跑带跌的脚步声,
一路朝着侯爷书房的方向远去,伴随着隐约的、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喝水?饿不饿?有哪里疼么?”
沈淮之接连问道,语速比平日快上几分,几乎算得上是慌乱的关切。
他此刻心潮澎湃,思绪纷杂如絮,所有的冷静与筹谋在她苏醒的冲击下都化为乌有,
只剩下全然的、近乎笨拙的本能,驱使着他去确认她的存在与安好。
严初听着他这一连串的问题,注意力却被他刚才门外那句“首辅大人”给勾走了。
首辅大人?
沈淮之都当上首辅啦?
牛而逼之!
不愧是原书男主,这升职速度坐火箭了吧!
“沈首辅?”
她眨巴着那双因为消瘦而显得更大的眼睛,带着点戏谑又虚弱的笑意,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沈首辅你先放我躺好呗。咱俩,是不是……太近了点?”
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此刻过于亲密的窘境。
“知道你看到我醒了很高兴,嘿嘿。”
她干笑了两声,试图缓和气氛,同时也对自己现在这种完全被禁锢在对方怀里的姿势感到十分抗拒。
奈何,这手脚好像躺了四年彻底退化出厂设置了,
一点劲儿也使不上,想推推不开,想蛄蛹着挪下去也没那气力。
这种完全任人摆布的感觉,真不爽!
她本以为,以沈淮之那惯常的、刻进骨子里的君子风度,
听到她这般提醒,定然会从善如流地松开她,并为自己的“失礼”致歉。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沈淮之非但没有松手,环住她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紧了些。
他垂眸看着她,那双总是深沉难测的眼里,此刻翻涌着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毫不掩饰的执拗与强势。
“我想抱着你……让我抱着。”
“啊?”
这般直接又霸道的回应,与严初记忆中那个永远温文尔雅、含蓄内敛的沈淮之截然不同,瞬间给她整不会了。
她愣在原地,大脑一时宕机,竟不知该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