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幸目光冷淡地扫过沈淮之,迅速切换回办公模式,绷着脸,语气公事公办,不容置疑:
“沈编修既然也得空,便随本王四处转转。顺便,将你这几日走访所了解到的情况,大致禀报一番。”
这一招,可谓是不动声色,轻而易举地便将沈淮之从初初身边调开,安排得明明白白。
待打发完“碍眼”的人,裴衍幸立刻俯下身,凑到严初面前。
方才那副冷峻威严的模样瞬间冰雪消融,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前后态度判若两人:
“初初要一起吗?”
严初一听说要跟着他们去“工作视察”,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不了不了!你们忙正事要紧,我、我去别处逛逛就好~”
话音未落,她就想脚底抹油开溜。
生怕慢了一步就被抓去当“旁听生”。
“等等——”
人还没迈出去两步,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攥住。
裴衍幸在触及她肌肤的一刹那,眉头就忍不住蹙了起来——触手一片微凉。
他就知道,这小家伙肯定穿得单薄,这手腕凉得像浸了井水。
他连头都没回,只朝着后方稍一抬手,
一名紧随其后的侍从便立刻会意,恭敬地递上一件雪白厚实、滚着柔软兔毛边的斗篷。
“今日公务繁杂,怕是要忙到傍晚。”
他一边低声解释,一边动作轻柔用斗篷将严初裹了个严严实实,还细心地将前面的系带打了个漂亮的结,
“等晚上回去,再好好陪初初,嗯?”
本就娇俏灵动的人儿,被这毛茸茸、暖烘烘的雪白斗篷一包裹,衬得小脸愈发莹润。
整个人明媚得就像一块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糯米糕,白白软软,让人看着就心头发软,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裴衍幸喉结微动,心底恰好就冒出了这个念头。
只得急急地挪开视线,强迫自己转身,压下那点旖旎念头,恢复了清冷的语调:
“沈编修,走吧。”
“是,殿下。”
沈淮之躬身应道。
他如何看不出这位殿下方才那一系列动作里蕴含的、近乎幼稚的宣示主权意味?
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意味难明。
某糯米糕对此浑然不觉,她只觉得身上暖呼呼的,心里也甜丝丝的。
她乐呵呵地拢了拢温暖的斗篷,领着小望舒和黑风,又元气满满地朝着西市的方向,开始了新一轮的“扫货”征程。
松远县胡商坊的青石板路上,两道修长身影在熙攘人流中格外显眼。
裴衍幸负手走在前面,玄色常服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即使刻意收敛,周身仍萦绕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沈淮之落后半步,声音不高不低,清晰地汇报着连日来查访的结果。
“松远县确实商贸繁荣,远超周边州县。城内大小商户约四百余家,其中以丝绸、茶叶、瓷器为三大支柱。每日进出城货物车辆超过百辆,光是城门税一项,每日就能为县衙带来近百两白银收入。”
“主要商户有哪些?”
裴衍幸在一家茶摊前停下,随手拿起一包茶叶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