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
“初初……”
裴衍幸那头将紧要公务处理完毕,资料粗略看过,心中对松远县的情况有了个大致轮廓后。
便由赵知县陪着,来到了县城最繁华的胡商坊。
他本意是实地探查,走访几家商贩,更深切地体会此地的商业氛围。
谁知,才走访了没几家商贩,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街角,便瞧见了那个让他心头一紧的画面——
只见严初与沈淮之并肩坐在一家香饮子铺的后方小桌,两人凑得极近,正神情专注地低声探讨着什么。
午后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在他看来过分和谐、甚至有些刺目的画面。
那股熟悉的、尖锐的酸涩感,瞬间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轻声唤出了她的名字。
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又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
严初对这道声音格外敏感,几乎是立刻抬起眼眸,循着声音来源望去。
一眼便瞧见了那个站在摊位前、长身玉立却莫名透着点像被抛弃的大型犬般委屈落寞的高大身影。
“殿下!”
她惊喜地唤了一声,腾地一下站起身,脚步轻快地迎了上去,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雀跃,
“你怎么也来啦!”
若不是顾及这大庭广众、人来人往,她真想直接扑上去抱住他,再在他脸上啃一口。
哎呀,这副样子,怎么那么可爱,那么招人疼!
然而,严初这脱口而出、带着天然亲昵与娇憨的回应,听在另一个人耳中,却如同冰锥坠地。
沈淮之在她起身的瞬间,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语气中与面对自己时截然不同的鲜活与甜度。
那是一种只有在心爱之人面前才会不自觉地流露出的、带着依赖的撒娇。
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看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日里,有人……进展神速,手段了得。
裴衍幸见她望来,下意识便张开了手臂,准备迎接那个总会像小炮仗一样冲进自己怀里的小家伙。
谁知,严初却在离他还有一尺远的地方,猛地刹住了脚步,硬生生收住了扑过去的势头。
转而规规矩矩地停下,双手交叠于腰侧,老老实实地屈膝行了个标准的女眷礼,声音清脆:
“参见殿下。”
严初垂着小脑袋,心里门儿清:
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忘的,尤其是在这众目睽睽的市集之上,殿下首先是身份尊贵的亲王,她不能失了分寸,落人口实。
可这番出于谨慎的守礼行为,落在正被醋意浸泡的裴衍幸眼里,却完全变了味道。
方才她与沈淮之凑得那么近,言笑晏晏,怎么一见了他,就如此生分疏离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烧得更旺,眉头不自觉地紧紧蹙起,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几乎是同时,沈淮之也已步履从容地来到严初身侧,与她并肩而立,姿态恭敬地躬身行礼:
“下官参见轩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