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
沈淮之话音未落,人却已自然地走到了前头。
这分明是个陈述句,压根没给她拒绝的余地。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严初嘴里忙不迭地推辞,脚步却诚实地快步跟上,试图做最后的“反抗”。
沈淮之步履未停,亦未回头,只余一声轻语随着夜风送至她耳畔:
“夜深路暗,我不放心你一人。”
话音落下,恰好穿过廊下转角。
几盏昏黄的灯笼在秋夜里微微摇曳,将他低沉而清晰的语句,一字不落地送入她耳中,又在这寂静无人的廊间轻轻回荡。
那声音不重,甚至算得上轻缓,却像一颗被精心打磨过的温润玉石。
不偏不倚,轻轻投入她心湖,然后缓慢而坚定地沉底,荡开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
不放心……
她微微一怔,望着他挺拔而沉稳的背影。
从最初那个对她暗藏杀机的沈淮之,到现在这个会因为夜色已深而“不放心”她独自去厨房的沈淮之。
嗯!
果然,真诚才是永远的必杀技!
没有人能抵抗得了她这颗赤诚的真心!
严初在心里用力地点了点头,全是对自己的满意。
近几日府中斋戒,小厨房里果然冷清得很。
严初不死心地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结果这厨房干净得堪比她的脸。
除了空气,啥也没有。
不但颗粒无收,这一通折腾下来,肚子叫得反而更欢了,简直是雪上加霜!
她蔫蔫地关上最后一个橱柜,绝望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算了……就当是强制减肥了。
虽是这么自我安慰,可那不受控制的嘴角还是委屈地撇了下来,整张小脸都垮成了苦瓜状。
她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靠在桌边,内心疯狂呐喊:
老天爷啊!
她都死过一回了,好不容易穿个越,开局是炮灰也就算了,怎么深更半夜连口吃的都混不上!
沈淮之立在一旁,将她从斗志昂扬到彻底蔫巴的全过程尽收眼底。
尤其是最后那副委屈得快要把“我好可怜”四个字写在脸上的小模样,终于让他忍俊不禁,低笑出声。
他缓步走过去,极为自然地伸出手,在那颗毛茸茸的发顶上轻轻揉了揉,动作里满是纵容和宠溺,
“到旁边坐着等。”
“啊?”
严初还没从自怜自艾的情绪里回过神,愣愣地抬头。
却见沈淮之已径直走到灶台前,动作流畅地挽起那质地精良的宽大袖口,露出一截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小臂。
随即从容地弯腰,拿起火折子,竟是真的要动手生火。
严初瞬间忘了委屈,好奇地凑过去,
“这是干啥呀?”
火光倏然亮起,映照着他专注的侧脸。他一边往锅里添水,一边温声答道:
“给郡主煮碗素面。夜深了,空着肚子如何能安寝?”
不过三两下功夫,原本冷清的灶台便在沈淮之的操持下变得井井有条,灶膛里火光熊熊,映得一室温暖。
跳跃的光映在严初脸上,烘得她小脸红扑扑的。
连心底那点因饥饿而产生的委屈,似乎也被这暖意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