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真真切切地将她拥在怀里,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和清浅的呼吸。
他那颗几乎要在胸腔中爆裂的心脏,才敢稍稍落回原处。
而那被强行压抑的滔天后怕,此刻却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席卷而来。
冲得他指尖发冷,几乎难以维持表面的平静。
唯有更紧地拥住她,用最直接的触碰确认她的安然无恙,才能稍稍抚平那几乎将他撕裂的恐慌。
“殿下?……”
殿下那几声低哑的、带着微颤的耳语,一声声重重砸在严初心上。
让她心头抑制不住地发慌,却又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份突如其来的脆弱。
“初初……”
他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温热的气息几乎贴着她的耳廓,
“现在,我要向你讨这个承诺了……今夜,留在我身边。”
“什么?”
严初还没反应过来殿下话里的意思,就已经被几乎是半扶半抱地带至一匹神骏非常的骏马旁。
那马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神骏非常,见到主人过来,打了个响鼻,温顺地低下头。
她还想说什么,殿下已单手极为稳妥地托住她的腰侧,另一手护着她的后背。
动作轻柔却坚定地将她整个人安稳地送上了马背。
突如其来的高度让严初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了鞍鞯以稳住身形。
几乎就在同时,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重量。
裴衍幸已利落翻身上马,悄然落在她身后。
他的胸膛与她后背维持着一线之隔的克制距离,并未真正贴合。
但那环拢而来的臂膀和气息,却已将她全然笼罩,护得严严实实。
他双臂向前探出,绕过她身侧拉起缰绳,顷刻间便为她圈出一方独属于他的、安稳的小天地。
“别怕,”
声音擦过她的耳畔,温缓而笃定,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坐稳就好。”
随即,他小心地将她往自己怀里又护紧了几分。
玄色王袍宽大的袖摆随之垂下,几乎严严实实地遮去了她所有的视线。
“藏好,”他低声嘱咐,“无人能窥见你分毫。”
骏马迈开四蹄,踏着渐重的夜色平稳却迅疾地小跑起来。
风声自耳边呼啸掠过,她鼻尖萦绕的全是殿下身上清冽的龙涎香气。
隐隐还混合着一丝未曾散尽的、凛冽的铁锈气息。
诶?等等……
殿下刚才说的……莫非是之前她为欢竹的婚事,答应他的那一个承诺?
就只是……陪着他?
这么简单就把这天大的人情给还了?
严初乖顺窝在那宽大的王袍里,眼前是一片温暖的黑暗,只有偶尔因马儿颠簸而漏进的几缕光线。
她的小脑袋瓜却转得飞快——越想越觉得,这买卖简直划算得离谱!
若果真如此,那岂不是……正合她意?
赚疯了呀!
至于沈淮之那边……晚些再寻个时机同他解释也不迟。
好好好,原来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