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长剑甚至未曾出鞘,仅凭剑鞘横扫,便将扑上来的两人狠狠砸飞出去!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钳制着严初的匪首!
匪首眼见那索命的阎罗如同杀神般瞬间逼近,吓得魂飞魄散。
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就想将严初狠狠推向裴衍幸,试图阻挡他的来势,自己则趁机向后逃窜!
“我去!”严初惊呼一声,被推得向前踉跄。
裴衍幸眼中寒光一闪,非但没有减速,反而更快了一步!
精准地侧身避开撞来的严初,左手极其敏捷地一揽,便将她稳稳带向自己身后。
同时右手长剑终于“锃”地一声悍然出鞘!
剑光如匹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毫不留情地斩向那仓皇逃窜的匪首后心!
“噗嗤——”
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令人牙酸。
匪首向前奔跑的动作猛地一滞,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前透出的、滴着血的剑尖。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轰然倒地。
整个山寨门前,瞬间一片死寂。
只剩下黑甲卫手中弩箭依旧锁定残余匪徒的冰冷机括声,以及裴衍幸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缓缓抽回长剑,看都未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猛地转身,目光急切地望向被他护在身后的严初。
“伤到哪里没有?”
裴衍幸的声音里还裹挟着未散的戾气。
却难以抑制地泄露出一丝颤抖的焦灼,手指甚至有些发颤地想要检查她颈间的那道红痕。
严初看着他染血的衣袍、紧绷的下颌。
以及那双此刻只盛着她倒影的、盛满担忧和后怕的眼睛,一时竟忘了回答。
就在这时,沈淮之从侧面阴影中从容步出。
他不动声色地上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攥住严初的手腕。
以一种不容抗拒却又极致温柔的力道,将她稳稳地拉向自己身侧。
语气平稳温和,声音如玉石相击,却带着清晰无误的宣示意味,响彻在寂静的山寨前:
“多谢殿下,援手之恩,救下内子。”
这轻飘飘的“内子”二字,如同将一块巨石投入死寂的潭水。
瞬间在空气中炸开无形的涟漪,将先前那血腥紧绷的气氛彻底搅碎。
裴衍幸那原本落在严初颈间伤口上的、带着未散戾气与焦灼的目光,骤然变得冰冷锐利。
如同刀锋般射向沈淮之,以及他握住严初手腕的那只手上。
空气瞬间凝固,比方才弩箭齐发、杀气四溢时更令人窒息。
严初夹在两人之间,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裴衍幸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要将人冻僵的寒意。
也能感觉到沈淮之握着她手腕的力道虽然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救命!这两人又搁这较什么劲!
她现在只想回家洗个香喷喷的热水澡。
呜呜呜……她觉得自己都快被这山寨的尘土和血腥气腌入味了……
她试图悄咪咪地把自己的手腕抽回来,指尖才刚动了动,却被沈淮之更轻却更坚定地收拢掌心握住。
他甚至还微微上前半步,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将她半挡在了身后,直面裴衍幸那骇人的目光。
“沈编修,”
裴衍幸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鲜明的警告意味,
“你最好,放开她。”
沈淮之面色依旧温润如玉,姿态从容,语气却寸步不让:
“殿下说笑了。下官牵挂内子安危,情急之下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话音微顿,抬眼迎上裴衍幸冰冷的视线,声音温和依旧,却字字清晰,不容错辨:
“只是……殿下似乎,过于激动了。”
他言辞看似谦恭有礼,实则每个字都在精准地划清界限。
直指裴衍幸此刻远超“外人”身份的、越界的关切与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