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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喀尔喀余众编民户(2 / 2)

张世杰眼神一冷:“什么人干的?”

“现场留下这个。”信使呈上一枚箭簇。

张世杰接过一看,箭簇是典型的蒙古制式,但箭杆上绑着一小条白布,布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三座山峰,中间一座顶上插着一把弯刀。

“这是……”乌云凑近一看,脸色大变,“这是喀尔喀三部的旧盟符号!只有最死硬的老部众才用这个!可、可那些人应该都死在去年秋天了啊……”

张世杰捏着那枚箭簇,看向那些还没表态的年轻贵族。

那些贵族慌忙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有意思。”张世杰忽然笑了,笑容冰冷,“新政还没开始,就有人想给本汗一个下马威。看来这‘改土归流’,比本汗想的还要难些。”

他把箭簇收入怀中,翻身上马。

“乌云萨满,阿木尔台吉,登记的事照常进行。至于这些……”他目光扫过那二十来个犹豫的贵族,“给他们十天时间,好生想想。十天后,若还有人不愿归顺,又不去北边森林,那就以‘勾结匪类、袭击驿站’论处。”

说完,他调转马头,对信使道:“带本汗去塔拉淖尔。本汗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急着找死。”

五百骑兵如风般离去,留下滚滚烟尘。

贵族们站在原地,许久没人说话。

春风依旧寒冷,但这一次,冷的不只是风,还有前途未卜的命运,以及那枚带着死亡威胁的箭簇所预示的血色阴影。

三天后,贝加尔湖畔的都护府临时衙署。

这是一座用原木搭建的简易房屋,占地不过五间,但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排队的不止是那些表态归顺的贵族,还有许多闻讯赶来的普通牧人。

他们听说“改土归流”后,牧场要重新分配,税收要降低,孩子还能读书,都想来看看真假。

衙署内,张世杰亲自坐镇。

他身旁是临时调来的书吏、通译,还有一队持铳护卫的安北军士兵。桌上摊开着巨大的贝加尔湖地区舆图,图上用朱笔划出了十几个不规则的区域,每个区域都标着数字。

“第一个,乌云。”

老萨满走上前,按照事先教好的礼节,躬身作揖——这是汉官见上司的礼仪,草原上没有。

“免礼。”张世杰拿起一份文书,“乌云,原土谢图汗部萨满,现年七十三岁。自愿归顺,领喀尔喀宣慰使衔,秩从三品,年俸银二百两,禄米一百石。赐宅邸一座(归化城),配仆役四人。可有异议?”

乌云颤声:“老朽……无异议。”

“按手印。”

书吏递上印泥,乌云在文书上按下鲜红的手印。那一刻,这位侍奉了喀尔喀三代汗王的老萨满,正式成为了大明的官员。

“下一个,阿木尔。”

阿木尔上前,有些笨拙地作揖。

“阿木尔,原车臣汗部台吉,现年四十二岁。自愿归顺,领‘喀尔喀左翼第一旗第三佐佐领’衔,秩正七品,年俸银四十两,禄米二十石。原部众二百一十七户,打散编入各旗。你可从原部众中挑选三十户,作为你的直属佐民。可有异议?”

阿木尔一愣:“只能留三十户?”

“这是规矩。”张世杰语气平淡,“佐领不是台吉,不能管太多人。三十户,够你养家糊口,也够你维持体面。剩下的,朝廷会妥善安置。”

阿木尔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按下手印。

接下来是第三个、第四个……

一天下来,六十二个贵族完成了登记。他们失去了世袭的爵位,换来了朝廷的官衔、俸禄,以及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傍晚时分,衙署外忽然传来喧哗声。

“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见天可汗!”

张世杰示意护卫放人进来。

进来的是一群普通牧人,约莫二三十个,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叫巴图,原是土谢图汗部一个普通牧户,去年秋天的大战中,他两个儿子都战死了,妻子也在冬天饿死了。

“天可汗!”巴图一进来就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小人听说,新政之后,牧场要重新分,是真的吗?”

“是真的。”张世杰点头,“怎么,你们有想法?”

“有!有!”巴图激动道,“我们这些平民,祖祖辈辈给台吉放牧,最好的草场他们占着,最肥的牛羊他们收着。我们辛苦一年,自己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去年打仗,死的都是我们的儿子;冬天没粮,饿死的都是我们的妻女!那些台吉呢?他们躲在后面,吃香的喝辣的!”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哽咽:“现在好了,台吉没了,要分牧场了!天可汗,您可要给我们做主,要分得公道!”

其他牧人也纷纷跪下,七嘴八舌:

“是啊天可汗!我一家七口,就十头羊,怎么活啊!”

“我家的草场,去年被阿木尔台吉强行占了,说给他战马吃草……”

“我女儿去年被台吉的儿子抢走了,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张世杰静静听着,等他们说完了,才开口:

“你们说的,本汗都记下了。新政就是要改变这些不公。从今天起,没有台吉了,只有佐领。牧场按人头分,税赋按产出收。谁以前欺负过你们,可以去都护府告状,查实了,严惩不贷。”

他顿了顿,看向巴图:“巴图,你识字吗?”

巴图摇头:“草原上,平民哪有机会识字。”

“想学吗?”

“想!做梦都想!”巴图眼睛亮了,“我爹说过,识字的人,到哪儿都饿不死。”

“好。”张世杰对书吏道,“记下:巴图,编入‘喀尔喀右翼第二旗第五佐’,暂定为本佐‘劝学员’,负责组织佐民学习汉蒙文字、新政法规。每月领饷银二两。”

巴图呆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每月二两银子!这比他全家一年的收入还多!

“还不谢恩?”书吏提醒。

巴图这才回过神,砰砰砰又磕了三个头:“谢天可汗恩典!小人一定好好干!一定!”

他身后的牧人们羡慕地看着,也纷纷表态愿意归顺。

等这群人千恩万谢地离开后,张世杰揉了揉眉心。

今天只是开始。六十二个贵族好办,难办的是他们背后的几千户牧人,以及那些隐藏在暗处、用箭簇发出威胁的死硬分子。

“天可汗,”亲卫队长进来禀报,“塔拉淖尔那边查清楚了。袭击驿站的,是一伙三十多人的马匪,确实打着喀尔喀旧部的旗号。但据俘虏交代,他们不是喀尔喀人,是……是从西边来的。”

“西边?”张世杰眼神一凛,“准噶尔?”

“还不确定。俘虏说,他们的头领是个蒙古人,但说话有卫拉特口音。而且用的箭簇,是特制的,箭头淬了毒,见血封喉。这不像是普通马匪的手段。”

张世杰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贝加尔湖在夕阳下波光粼粼,美得令人窒息。但在这美景之下,暗流汹涌。

喀尔喀的“改土归流”才刚刚开始,就有人想破坏。是那些不甘心失去权力的旧贵族?还是西边的准噶尔部,不想看到大明彻底掌控漠北?

或者……两者都有?

“传令给刘秉忠,”张世杰转身,“驿站建设要加快。从归化城到贝加尔湖这条驿道,本汗要在半年内贯通。每三十里一站,每站驻兵二十人,配备烽火台。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传讯。”

“是!”

“还有,”张世杰看向桌上的舆图,手指点向贝加尔湖以西,“派‘夜枭’去查查,沙俄在色楞格河的据点,最近有什么动静。本汗总觉得,这次袭击没那么简单。”

亲卫领命而去。

张世杰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改土归流,编旗分佐,这不仅仅是一场行政改革,更是一场对草原千年传统的革命。它会触动太多人的利益,也会引来太多的敌人。

但这一步必须走。

只有打碎旧有的部落结构,将草原牧民从对台吉、汗王的依附中解放出来,让他们直接成为大明的子民,北疆才能真正安定。

否则,今天归顺的喀尔喀,明天就可能因为一个新汗王的出现而再次反叛。

“天可汗,”乌云萨满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奶茶,“喝点东西吧,您忙了一天了。”

张世杰接过碗,忽然问:“乌云萨满,您觉得,新政能成吗?”

乌云沉默良久,才缓缓道:“老朽活了七十三年,见过草原上太多变迁。成吉思汗统一蒙古,靠的是刀剑;元朝统治中原,靠的是武力;如今大明要收服草原,靠的……好像是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规矩。”乌云看向桌上那些蒙汉双语的书籍,“草原上从来只有强弱,没有规矩。强者可以为所欲为,弱者只能任人宰割。您现在带来的这些律法、章程,就是要立规矩。规矩立起来了,强弱就没那么重要了——因为再强的人,也不能随便欺负弱者;再弱的人,也能靠规矩保护自己。”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苍老:“但这很难,非常难。草原上的人,习惯了用刀箭说话,要让他们学会用规矩说话,得一代人、两代人,甚至更久。”

张世杰喝了一口奶茶,温热的感觉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

“一代人不够,就两代人。两代人不够,就三代人。”他放下碗,眼神坚定,“本汗等的起。”

窗外,最后一抹夕阳沉入贝加尔湖。

夜色降临,草原上星星点点亮起了篝火。那些刚刚登记完的贵族们,那些满怀希望的牧人们,此刻或许正围在火堆旁,谈论着新政,谈论着未来。

而在更远的黑暗里,另一些人也正盯着这片篝火,眼神冰冷。

这场关乎北疆未来的变革,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序幕之后,是更激烈的冲突,更艰难的博弈,以及……更明亮的曙光。

张世杰知道,从他在那些文书上按下第一个手印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回头路了。

要么,他在这片草原上建立起一个全新的秩序。

要么,他和这个秩序一起,被旧时代的反扑撕得粉碎。

没有第三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