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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喀尔喀余众编民户(1 / 2)

崇祯二十年三月,贝加尔湖南岸的积雪刚开始融化。

曾经雄踞漠北的喀尔喀三部——土谢图、车臣、札萨克,如今只剩下一片萧瑟。去年秋天那场决定性的战役,不仅摧毁了三部的军队,也击碎了草原贵族们最后的骄傲。

在色楞格河与贝加尔湖交汇处的一片高地上,还立着一顶金色的汗帐。

那是土谢图汗部最后一位汗王巴图孟克的遗物。这位汗王没有像车臣汗那样被俘,也没有像札萨克汗那样逃亡西伯利亚,而是在明军攻破主营时,端坐在汗位上,用一柄祖传的弯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按照蒙古习俗,汗王自戕的汗帐,三年内不得拆除,也不得再有人居住。所以这顶曾经象征着漠北最高权力的帐篷,如今孤零零地立在春风里,帐帘低垂,金色锦缎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汗帐前两百步,是新搭建的几十顶灰色帐篷。

这里住着喀尔喀三部残存的贵族们——十六个台吉、三十七个宰桑、五十四个那颜,以及他们的家眷、仆从,总共约八百人。他们都是在那场大战后主动投降、或者被俘后宣誓效忠的,按照草原规矩,他们本该被分散安置到各个部落为奴。

但张世杰给了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安排:全部集中到贝加尔湖畔,等待“新政”。

此刻,汗帐前的空地上,贵族们正聚集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安。

“已经等了五个月了,明国人到底想怎么处置我们?”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台吉压低声音问道,他是原车臣汗部的大将阿木尔。

“还能怎么处置?无非是让我们交出牛羊马匹,然后发配到偏远地方放牧。”另一个瘦高的宰桑叹气,“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可我听说……”一个年轻的那颜左右看看,声音更低了,“明国那位天可汗,要在我们喀尔喀搞什么‘改土归流’。这词儿你们懂吗?”

贵族们面面相觑。

“改土归流”是汉人的说法,简单说就是废除土司、土官,改由朝廷派遣流官管理。这在西南土司地区推行过,但在草原上,闻所未闻。

“什么意思?不让我们当台吉、宰桑了?”阿木尔瞪大眼睛。

“恐怕不止。”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让开。说话的是原土谢图汗部的老萨满乌云,今年已经七十多岁,是喀尔喀最年长、最受尊敬的长者。

乌云拄着拐杖,浑浊的眼睛望向南方——那是归化城的方向:“我年轻时候,跟着商队去过一次汉地。在四川,见过朝廷怎么处置投降的土司:拆散部落,打乱编制,设州置县,派汉官来管。土司的儿子们,送到京城读书,学成了回来也只能当个芝麻小官。”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沉重:“草原上,千百年来都是部落制。一个部落就是一个家,台吉是家长,宰桑是管家,那颜是头人。现在,明国人要把我们这个家拆了。”

四周一片死寂。

春风料峭,吹在脸上依旧寒冷。贵族们不约而同地裹紧了皮袍,但那种冷是从心里透出来的。

“那……那我们怎么办?”年轻的那颜声音发颤。

“等。”乌云闭上眼,“等那位天可汗亲自来。我听说,他已经在路上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南方地平线上,忽然扬起了一道烟尘。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烟尘连成一线,像一条灰色的巨龙,正朝贝加尔湖方向滚滚而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大地开始微微震动。

“明军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贵族们顿时慌乱起来。有人想跑回帐篷,有人想去牵马,但更多的人只是呆呆站在原地,看着那支越来越近的军队。

很快,队伍清晰可见。

不是想象中的大军压境,只有约五百骑兵。但这些骑兵的装备让见多识广的喀尔喀贵族们倒吸一口凉气——清一色的玄色甲胄,马鞍旁挂着燧发短铳,腰间佩着制式马刀。队形严整,即使是在奔驰中,也保持着完美的楔形阵列。

队伍最前方,一面玄底金边的龙旗迎风招展。

龙旗下,是只带着十余名亲卫,便服简从的张世杰。

他没有穿亲王蟒袍,只是一身普通的青色劲装,外罩黑色披风。但那股久居上位、手握生杀大权的威严,即使隔着百步也能清晰感受到。

队伍在汗帐前五十步停下。

张世杰翻身下马,目光首先落在那顶金色汗帐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转向那群惶恐不安的贵族。

“哪位是乌云萨满?”他开口,用的是流利的蒙语。

老萨满颤巍巍走出人群,躬身行礼:“老朽乌云,拜见天可汗。”

张世杰上前两步,亲手扶起老人:“萨满不必多礼。本汗听说,您是喀尔喀最年长、最睿智的长者。今日前来,正要向您请教。”

这话说得客气,但乌云心里更加不安。他活了七十多年,见过太多先礼后兵的故事。

“天可汗折煞老朽了。”乌云低头道,“败军之民,不敢言智。”

“败军?”张世杰摇头,“草原上的规矩,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本汗今天来,不是要把你们当寇,而是要把你们当民——大明的子民。”

他转身,面向所有贵族,声音提高:

“喀尔喀三部与大明为敌,罪在不赦。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汗也不愿多造杀孽。今日给你们两条路——”

所有人屏住呼吸。

“第一条路,保持旧制。你们继续当台吉、宰桑、那颜,继续管着各自的部落。但从此以后,你们的牧场在哪里、能养多少牛羊、甚至儿子能不能继承爵位,都要由都护府说了算。而且,每年需纳贡马匹三千、牛羊五万、皮草十万张。”

贵族们脸色发白。

三千匹马、五万头牛羊、十万张皮草——这几乎是喀尔喀全盛时期三分之一的年产量!现在部落残破,人口锐减,去哪里凑这么多贡品?

“第二条路呢?”阿木尔忍不住问。

“第二条路,”张世杰目光扫过众人,“改土归流。废除台吉、宰桑、那颜这些旧爵位,打散部落编制,所有喀尔喀部众,无论贵族平民,一律编为‘旗’、‘佐’。每旗设旗主一人,由朝廷委派流官担任;每佐设佐领一人,可从你们当中选贤能者担任,世袭罔替。”

他顿了顿,继续道:“编旗之后,重新划分牧场,按人头分配牛羊。取消一切旧贡赋,改为按牧场的产出来征税,丰年多征,灾年减免。旗民子弟,可入都护府学堂读书,优秀者可入讲武堂、甚至进京入国子监。将来立功,一样可以封爵升官。”

这番话说完,贵族们全愣住了。

第一条路他们听得懂,就是传统的羁縻统治,但贡赋重得离谱。

第二条路……完全颠覆了草原千百年来的规则。废除世袭爵位?打散部落?朝廷派官来管?

“那天可汗,”乌云声音发颤,“我们这些老家伙……以后算什么?”

“算功臣。”张世杰看向老萨满,“乌云萨满,您若愿意,可以出任新设的‘喀尔喀宣慰使’,秩从三品,享朝廷俸禄。职责嘛……就是帮都护府安抚部众,推行新政。”

他又看向阿木尔等贵族:“你们当中,有才干、肯效忠的,可以竞选佐领。佐领虽不如台吉威风,但也是朝廷命官,子孙世袭,只要不犯大错,永保富贵。”

“那……竞选不上佐领的呢?”一个年轻贵族问。

“可以做普通旗民,也可以经商、做工、从军。”张世杰道,“本汗已经在塔拉淖尔建了商站,正缺懂蒙汉双语、熟悉草原的伙计。一个月工钱一两银子,干得好还有分红。”

一两银子!

不少贵族心里算了笔账:一个中等那颜,一年到头从部落收的贡赋,折合成银子也不过二三十两。现在去商站当伙计,一年就有十二两,还不用担风险……

“当然,”张世杰话锋一转,“如果有人不愿意选这两条路,也可以。本汗给你们第三个选择——”

他指向北方,贝加尔湖对岸那片苍茫的原始森林。

“去那里。深山老林,自由自在。但从此以后,你们就不再是大明的子民,也不再受都护府保护。沙俄哥萨克来了,你们自己挡;冬天没粮食了,你们自己熬。生死富贵,各安天命。”

这个选择,等于没说。

去年冬天,已经有一小撮死硬的喀尔喀贵族逃进了北边的森林。开春后,都护府的巡逻队发现了他们的营地——三十多人,冻死饿死了一半,剩下的也个个面黄肌瘦,见到明军就跪地求饶。

“我选第二条路。”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竟是老萨满乌云。

“乌云爷爷!”阿木尔急了,“您……”

“我活了七十三年,见过喀尔喀最强盛的时候,也见到了它最衰亡的时候。”乌云缓缓道,目光扫过那顶金色汗帐,“强盛时,我们欺压弱小部落,为了草场杀人盈野;衰亡时,我们被更强者屠戮,妻离子散。这套规矩,该改改了。”

他转身,朝张世杰深深一躬:“天可汗肯给我们一条新路,是长生天的恩赐。老朽愿第一个归顺,第一个做这个‘宣慰使’。”

有乌云带头,其他贵族的心思都活络起来。

选第一条路,贡赋太重,迟早被压垮。

选第三条路,那是找死。

似乎……只有第二条路,虽然丢了些面子,但里子还在,甚至可能过得更好。

“我也选第二条路。”阿木尔第二个站出来。

“我也选……”

“还有我……”

很快,在场八十多个贵族,有六十多个表态愿意“改土归流”。剩下的二十来个,大多是年轻气盛、或者家族在战争中损失惨重的,还在犹豫。

张世杰点点头:“好。愿意归顺的,三天后到都护府临时衙署登记,领取新的身份文书。不愿意的,本汗给十天时间收拾,十天后必须离开贝加尔湖五十里范围。”

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为了庆祝新政,本汗带来了一份礼物。”

他招招手,亲卫从马背上卸下十几个木箱,打开。

里面全是书。

不是四书五经,而是一册册用蒙汉双语编写的书籍。最上面一本的封面上写着:《大明律·蒙古例》。

第二本是《北疆农桑要术》。

第三本是《常见疾病防治》。

第四本是《蒙汉常用语对照》……

“这些书,会分发到每一个新编的旗、佐。”张世杰拿起一本《大明律》,“从今往后,草原上不再只靠祖宗规矩说话,也要靠律法说话。偷盗怎么罚、伤人怎么判、草场纠纷怎么调处,书里都写得清清楚楚。”

贵族们看着那些书,心情复杂。

他们中识字的不多,但都知道,这些薄薄的册子,比刀剑更锋利——它们要斩断的,是草原千百年来赖以生存的传统。

“报——!”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从南方疾驰而来。马上的信使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启禀天可汗!塔拉淖尔急报!昨夜驿站遭袭,驿卒死三人,伤七人,驿马被劫走十五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