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兵临沈水围孤城(1 / 2)

辽阳易帜,汉帜重扬的消息,如同最后一声丧钟,重重地敲击在沈阳城头,也敲碎了城内所有还残存着一丝侥幸心理的人。这座由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两代枭雄倾力经营、作为后金-清政权心脏的都城,在失去了绝大部分野战精锐和它的皇帝之后,彻底沦为了一座漂浮在惊涛骇浪中的孤岛,四周是望不到边际的、充满杀意的黑色浪潮。

随着李定国的北路军彻底扫清沈阳西、南两个方向的残余据点,刘文秀的东路军稳步推进至浑河北岸,与沈阳城隔河相望,以及张世杰亲率的中军主力如同移动的山峦般压至沈阳正南,明军最终完成了对沈阳城的战略合围。

站在沈阳那高大、却显得格外孤寂的城墙上向外望去,景象足以让最勇敢的巴图鲁也为之胆寒。目之所及,旌旗蔽空,营垒相连,一眼望不到尽头。无数顶军帐如同雨后蘑菇般铺满了沈水南岸的原野,更远处,还有源源不断的明军部队和辎重车队正在开来。尤其是在城西和城南,那些明显是新挖掘的、纵横交错的壕堑体系,以及壕堑后方若隐若现的炮兵阵地,无不散发着冰冷而致命的杀伐之气。

沈阳城内,已然是一片末日降临前的混乱与压抑。

粮价飞涨,市面上早已买不到米粮,权贵府邸尚能依靠存粮度日,普通八旗眷属和汉人包衣则陷入了饥荒的边缘。谣言如同鬼火般在街巷间流窜,有人说睿亲王准备焚城殉国,有人说明军破城后要屠尽所有剃发者,也有人说只要献出多尔衮的人头就能免死……恐慌如同无形的枷锁,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皇宫大内,再也听不到往日的喧嚣,年仅六岁的顺治皇帝福临被他的母亲孝庄太妃紧紧护在永福宫中,宫人们行走无声,脸上写满了恐惧。崇政殿内,气氛更是凝重得如同冰封。

多尔衮身着戎装,站在巨大的沈阳城防图前,他消瘦了许多,眼窝深陷,但眼神却如同困兽般,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礼亲王代善坐在一旁,不住地叹气,这位年迈的亲王,似乎已经被接连的打击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大学士刚林、希福等文臣则垂首肃立,脸上满是愁容。

“睿亲王,城外明军连营数十里,壕堑遍地,炮口如林,这……这城还能守吗?”一位隶属两黄旗的老章京忍不住出声,声音带着绝望。

“守不住也得守!”多尔衮猛地回头,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沈阳是我大清龙兴之地,太祖、太宗陵寝所在!岂能拱手让于南蛮?谁敢再言弃城或投降,休怪本王军法无情!”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本王已下令,拆毁城内靠近城墙的所有民居,获取木石,加固城防!征集所有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丁,分发武器,编入守城序列!府库存粮,统一调配,优先保障守城将士!告诉所有人,盛京,与国同休!”

命令是残酷的,但在多尔衮的铁腕之下,被不折不扣地执行着。靠近城墙的大片民宅被强行拆除,哭喊声、咒骂声与军士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更添了几分凄惨。青壮年被驱赶上城墙,分发到手中的,可能是锈迹斑斑的刀剑,甚至是削尖的木棍。整个沈阳城,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绝望的兵营和囚笼。

就在城内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绝望备战时,城外的明军大营,却是另一番井然有序、胜券在握的景象。

张世杰的中军大帐,设立在距离沈阳城南门约五里外的一处高地上,足以俯瞰大半个战场。帐内,李定国、刘文秀、赵铁柱等主要将领齐聚,正在聆听最后的围城部署。

“定国,你部负责西门、西南角,重点监视并防范敌军从此处突围。”张世杰手指舆图,“你的骑兵要时刻保持机动,游弋在外围,一旦发现有敌试图出城,无论多少,立即歼灭!”

“末将明白!”李定国抱拳,眼中战意盎然。

“文秀,你部负责东门、北门及浑河沿线。你的炮兵是破城关键,所有重炮,包括新运抵的那批‘破城铳’,全部归你调度,给本王在浑河北岸构筑起主要炮击阵地!我要让沈阳东、北两面的城墙,时刻处于我炮火覆盖之下!”

“公爷放心,末将已选定多处炮兵阵地,保管让城上的鞑子寝食难安!”刘文秀沉稳应答。

“铁柱,你部负责南门正面,并作为总预备队。同时,督促民夫,加快壕堑挖掘和营垒加固,务必在三日之内,完成对沈阳的最终锁围,要做到连一只老鼠都跑不出去!”

“属下遵命!保证完成任务!”赵铁柱大声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