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领命离去时,帐外已传来隐隐的号角声。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来:“陛下,朱元璋大军已到阵前,漫山遍野都是人,正在架设攻城器械!”
朱棣猛地站起身,推开帐帘。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敌军如潮水般涌来,前排的士兵已经开始架设云梯,投石车的配重臂缓缓升起,在晨光中划出沉重的弧线。
“来得好!”朱棣拔出腰间宝剑,剑刃映着朝阳,“传朕令,各营死守阵地,擅自后退者,斩!”
战斗在午时前爆发。朱元璋的投石车率先发难,巨石呼啸着越过两军阵地,砸在朱棣的营墙上,夯土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周德兴的骑兵如利箭般撕开了朱棣的前阵,马刀劈砍甲胄的脆响、士兵的嘶吼、战马的悲鸣交织在一起。
狼牙关处,廖永忠的步卒正与吴良的守军展开殊死搏斗。廖永忠亲自擂鼓,士兵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向上攀爬,吴良则站在城头,亲手斩杀了几个爬上城头的敌军,鲜血溅了他满脸。“放滚木!倒油!”他声嘶力竭地呐喊,城头上的火油顺着城墙流下,被火箭点燃,瞬间形成一道火墙,将攀爬的士兵吞没在烈焰中。
中路战场,朱元璋的铁枪如出海蛟龙,枪尖所过之处,朱棣的士兵纷纷落马。他身后的亲兵组成一道铁壁,硬生生在敌军阵中撕开一道口子。朱棣见状,提马冲了上来,两人的目光在乱军之中相遇,火花四溅。
“朱棣!你这乱臣贼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朱元璋的铁枪直刺朱棣面门。
朱棣横剑格挡,两柄兵器碰撞的巨响震得两人手臂发麻。“父皇?您老糊涂了!这天下本就该能者居之,朱允炆那黄口小儿守不住江山,儿臣替他担着,何错之有?”
“放肆!”朱元璋怒吼着策马前冲,铁枪舞得风雨不透,“君臣父子,纲常伦理,你连这都不懂,还敢妄谈治国?”
两人的战马在乱军中盘旋厮杀,周围的士兵自动让出一片空地。朱元璋的枪法沉猛老辣,每一枪都带着千钧之力;朱棣的剑法却灵动刁钻,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要害。战到酣处,朱元璋一枪挑落朱棣的头盔,乌黑的头发散落下来,朱棣则一剑划破了朱元璋的战袍,露出里面的铁甲。
激战持续到黄昏,朱棣的防线渐渐显出颓势。狼牙关的城墙已被轰塌一角,吴良的士兵伤亡过半,正步步后退;中路的阵地被撕开数道口子,周德兴的骑兵如入无人之境;更要命的是,胡大海的床弩开始轰击朱棣的中军大旗,旗杆已经被射断两次。
朱棣看着不断后退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挥剑斩杀了一个溃兵,嘶吼道:“顶住!都给朕顶住!谁再后退,朕诛他九族!”
但败势已成,士兵们的士气如同被雨水浸泡的柴草,再也燃不起火焰。朱元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朱棣的防线像一张被拉到极致的网,随时可能崩裂。
夕阳西下,血色染红了半边天。朱元璋勒住战马,望着远处摇摇欲坠的朱棣大营,铁枪上的血珠滴落在地上,与尘土融为一体。“传令下去,今夜合围,明日一早,总攻!”
帐内,朱棣瘫坐在椅子上,姚广孝正用布巾擦拭他手臂上的伤口。“陛下,再守下去,恐怕……”
朱棣猛地一拳砸在案上,眼中布满血丝:“守不住也要守!朕还有后手,华云龙的骑兵很快就到,到时候……”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震天的喊杀声。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陛下!不好了!胡大海的军队绕到后营了,我们被包围了!”
朱棣猛地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扶住案沿才稳住身形。帐外的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