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朱棣摇头，“五千人，刚好能守住吕宋，又不会让南京觉得我要进攻。”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朱允炆和朱允熥斗得越凶，咱们就越安全。等他们顾不上吕宋的时候，就是咱们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日，吕宋港变得热闹起来。朱棣的水师开始在港内修筑炮台，士兵们轮流上岸操练，神机营的连珠铳试射时，巨大的声响吓得吕宋土王连夜派人送来降书，表示愿意年年进贡，只求朱棣不要攻打他的部落。
朱棣接受了贡品，却没有答应不攻打他——在这片海域，实力才是最硬的道理。他让人在吕宋港设立了“市舶司”，负责管理贸易，还从澳洲调来了一批工匠，开始修复港内的码头，准备将这里打造成水师的永久基地。
这日，朱棣正在船舱里看朱高炽从澳洲送来的信，信中说澳洲的金矿又发现了新矿脉，造船厂也造出了三艘更大的福船，朱高煦看得眉飞色舞，朱棣却皱起了眉头。
“父王，这是好事啊！”朱高煦道，“有了新船和黄金，咱们的水师就能更强大了！”
“强大是好事，但也容易招人忌惮。”朱棣道，“你看这里，”他指着信中“鞑靼遣使澳洲，欲通商”的字样，“鞑靼也想跟咱们做生意，这说明他们已经注意到澳洲了。北边不能出事，得派个人去盯着。”
正说着，亲卫进来禀报：“殿下，俞靖回来了，就在外面。”
朱棣精神一振：“快让他进来！”
俞靖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脸上带着兴奋：“殿下，南京的情况比咱们想的还要乱！”他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朱允炆推荐方孝孺入东宫，常茂在朝堂上跟文官吵翻了，陛下把方孝孺安排成侍读学士，两边都不满意。朱允熥更狠，借着整顿军纪的名义，在京营斩了三个跟朱允炆走得近的千户，傅友德上书弹劾，陛下压下来了，说是‘军法处置，无需干涉’。”
“哦？父皇这是在纵容朱允熥？”朱棣有些意外。
“也不全是。”俞靖道，“陛下私下里对周德兴说，‘允熥太急，恐难成大事’。还有，朱允炆在河南赈灾得了民心，不少百姓都给他立了生祠，陛下听说后，说了句‘仁心可嘉，然治国需刚柔并济’。”
朱棣点点头：“父皇还是想让他们相互制衡。”他看向俞靖，“那两个侄子，有没有派人跟你接触？”
“有。”俞靖压低声音，“朱允炆的人找到了我，说只要殿下肯帮他，将来登基后，就封殿下为‘澳洲王’，世袭罔替。朱允熥也派人来了，许了三个南洋岛，还说要跟咱们继续做铁器和火药的生意。”
“两个小家子气的东西。”朱棣冷笑，“澳洲本来就是我的，用得着他封？南洋三岛？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他站起身，在船舱里踱了几步，“告诉他们，我朱棣谁也不帮，只认父皇的旨意。谁能得到父皇的认可，我就支持谁。”
“是。”
“还有，”朱棣停下脚步，“密切关注南京的动向，尤其是父皇的身体。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报给我。”
俞靖领命而去。朱高煦看着朱棣，问道：“父王，咱们真的谁也不帮？”
“现在不帮。”朱棣道，“等他们斗到最关键的时候，再选一边下注，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他走到窗边，望着吕宋港外繁忙的景象，“你看这港口，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船来这里贸易。咱们要做的，就是把这里打造成铁桶一块，不管南京是谁说了算，都得看咱们的脸色。”
就在这时，了望塔上的士兵又喊道：“将军，南京方向又来了一队船！这次是锦衣卫的船！”
朱棣眉头一挑：“锦衣卫？看来父皇还是不放心我啊。”他对亲卫说，“准备迎接吧。记住，不管他们问什么，都按之前说的答，不许多说一个字。”
锦衣卫的船靠岸后，为首的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吴祯。吴祯是开国功臣吴良的弟弟，以铁面无私着称，朱元璋派他来，显然是想查清朱棣水师南下的真正目的。
“燕王殿下，别来无恙？”吴祯拱手行礼，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在船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那些火炮上。
“吴佥事客气了。”朱棣不动声色，“不知吴佥事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奉陛下旨意，查勘吕宋防务。”吴祯道，“陛下听说殿下在这里操练水师，防备倭寇，特让属下看看，有没有需要朝廷支持的地方。”
“有劳陛下挂心。”朱棣道，“吕宋防务一切安好，倭寇也肃清得差不多了。若说需要支持，就是希望朝廷能多派些工匠来，这里的码头还需要修缮。”
吴祯点点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殿下，属下能参观一下战船吗？听说澳洲的船，比南京的福船还要大。”
朱棣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嘴上却笑道：“当然可以。吴佥事请。”
他陪着吴祯在“镇海号”上转了一圈，从甲板到船舱，从火炮到粮仓，都一一展示。吴祯看得很仔细，尤其是对神机营的连珠铳，反复询问射程和装弹速度，朱棣都让亲兵演示了一遍，却没说核心的制造方法。
转到船尾的海图时，吴祯的目光停留在标注着南京的位置上，淡淡道：“殿下的海图，倒是标注得很详细。连长江口的暗礁都标出来了。”
朱棣笑道：“水师出海，自然要熟悉航线。这些暗礁，都是弟兄们用命探出来的，可不能马虎。”
吴祯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朱棣一眼，转身道：“殿下的水师果然精锐，属下回去后，定会如实禀报陛下。”
送走吴祯后，朱高煦有些担心：“父王，这吴祯一看就没安好心，他会不会在陛
“说不说，都一样。”朱棣道，“父皇早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他派吴祯来，不过是想敲打我一下，让我别太过分。”他望着吴祯的船消失在海平面上，“传令下去，加快修筑炮台，三日内必须完工。另外，让神机营做好准备，随时待命。”
朱高煦一愣：“父王，要打仗了？”
“还没到时候。”朱棣道，“但要做好打仗的准备。朱允炆和朱允熥斗得越凶，就越有可能狗急跳墙，派人来吕宋偷袭。咱们得防着点。”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吕宋港的海面上，波光粼粼。朱棣站在甲板上，看着水师的战船在港内巡逻，士兵们在岸边操练，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豪情。澳洲的荒芜，吕宋的繁华，南京的暗流，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但他有耐心，也有信心。不管是朱允炆的“仁政”，还是朱允熥的“武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吕宋港的夜渐渐深了，只有战船的灯火在海面上闪烁，像一双双警惕的眼睛，注视着远方的风云变幻。朱棣知道，用不了多久，南京就会传来新的消息，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