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初入欧陆的暗影(2 / 2)

“据说比英国的‘金狮号’还长,能装三十门炮。”老头收拾着画具,“我侄子在造船厂当木匠,说他们在船底涂了层特制的漆,不怕海水腐蚀。”

“知道了。”周德兴放下三枚银币,拿起一幅画着斗牛士的油画——画框里藏着张羊皮纸,刚才的港口草图已经被他卷在里面。他起身时,故意撞翻了个颜料罐,红色的颜料泼在地上,像一滩血。这是给远处茶馆里的同伴发信号:“有重要情报,今晚老地方见。”

夜幕降临时,胡大海已经在伦敦的贫民窟租了间小屋。屋里弥漫着霉味,墙角堆着他带来的“香料”,其实是伪装成货物的测绘工具。他借着油灯的光,把耿炳文传来的战列舰位置画在羊皮纸上,又在旁边标注:“守卫每刻钟换岗一次,换岗时会喝杯朗姆酒。”

突然,窗外传来三记轻叩——是约定的敲门声。胡大海吹灭油灯,摸出短铳藏在袖中,拉开门。门外站着个卖花女,篮子里的玫瑰沾着露水,她用汉语低声说:“先生要玫瑰吗?刚从郊外采的,带刺的那种。”

“多少钱?”胡大海问,这是在确认身份。

“三个便士,一朵。”卖花女回答,这是暗号,表示“有紧急情报”。她从篮子底下抽出个油纸包,塞进胡大海手里,“我娘说,最近夜里不太平,让您锁好门窗。”

胡大海关上门,重新点亮油灯,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张用米汤写的字条,加热后显出字迹:“英国首相将于三日后在议会发表演说,主张进攻北美明盟据点。”他心里一凛,从怀里掏出个铜制的密码筒,把消息用密文刻在细铜丝上,再把铜丝卷成小卷,塞进玫瑰的花茎里。这是要让卖花女转交给下一个联络人,最终传回国内。

巴黎的深夜,华云龙正趴在贵族庄园的屋顶上。他刚从陆军大臣的书房里摸出来,怀里揣着张火炮设计图的拓片——那是用铅笔在薄纸上拓的,上面的齿轮和刻度还带着墨香。庄园的猎犬在底下狂吠,他屏住呼吸,像只猫似的沿着排水管往下滑,靴底的防滑垫擦过瓦片,没发出一点声音。

“站住!”一个卫兵举着火把冲过来,火枪的枪口闪着寒光。华云龙猛地转身,将手里的胡椒粉撒过去——这是康茂才教的,比迷药管用,还不容易留下痕迹。卫兵呛得咳嗽不止,他趁机跃过栅栏,消失在巷子里。跑过三条街后,他拐进一家面包店,店主是个阿拉伯人,见他进来,立刻拉下卷帘门:“拿到了?”

“嗯。”华云龙掏出拓片,“这火炮的射程确实比咱们的远,不过炮身太重,得用四匹马拉。”他指着图纸上的轮子,“这里有个卡扣,要是能破坏掉,开炮时就会炸膛。”

店主用阿拉伯语嘟囔着:“法国人的工匠太蠢,这种设计漏洞都没发现。”他把拓片塞进面包里,抹上果酱,“明天会有去马赛的商队,他们会把这个带给船上的人。”

马德里的酒馆里,周德兴正和独眼老头喝酒。酒馆里挤满了水手,唱着粗野的歌谣,酒液洒在地上,黏糊糊的。老头把一个陶土罐推过来:“我侄子说,‘无敌’号的下水仪式定在十五号,西班牙国王会亲自去。”

“有多少卫兵?”周德兴喝了口劣质葡萄酒,酸得他皱眉头。

“至少两百个,还有火枪队。”老头压低声音,“听说还要邀请英国和法国的使节,他们想趁机商量联合舰队的事。”

周德兴的手指在桌下敲着密码——这是重要情报,必须尽快传回去。他突然想起训练时朱元璋的话:“在欧陆,每句话都可能被偷听,每个眼神都可能暴露身份。你们要像影子,既要看清别人,又不能被别人看见。”

三日后,应天府的皇宫里,朱元璋正对着地图沉思。桌上摆着三封加急密报,分别来自伦敦、巴黎和马德里。廖永忠站在旁边,看着密报上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陛下,英国要动北美,法国的新火炮快成了,西班牙还想搞联合舰队……这是要联手对付咱们啊。”

“联手才好。”朱元璋指着地图上的欧洲,“他们越是抱团,破绽就越多。你看,英国首相要演讲,这是个机会;法国的火炮有漏洞,正好让密探去动手;西班牙的下水仪式,正好摸摸他们舰队的底。”

“要不要给密探们发新指令?”廖永忠问。

“不用。”朱元璋拿起胡大海发回的战列舰分布图,“他们知道该怎么做。告诉国内的工匠,照着华云龙传回的拓片,改进咱们的火炮——别人进步,咱们不能等着挨打。”

他走到窗前,望着天边的启明星,那星星的位置,正对着欧陆的方向。“让水师做好准备,”他轻声说,“大西洋的风浪,怕是要变大了。”

廖永忠躬身应是,心里却在想——那些散布在欧陆的影子,此刻是不是也在望着同一片星空?他们的刀,是否已经磨亮?他们的枪,是否已经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