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躲开!”赵能猛地推开身边的亲兵,自己却被紧随而至的炮弹掀飞的气浪拍倒在地。他挣扎着爬起来,额头流着血,看见城楼的东南角已经塌了一块,十几个士兵正从废墟里往外拖人。
“将军!您流血了!”亲兵想给他包扎,却被他一把推开。
“别管我!”赵能吼道,声音因为呛了灰而沙哑,“让神机营改用霰弹,对付他们的步兵!弓箭手射他们的马!”
战斗从清晨打到正午,雪越下越大,掩盖了地上的血迹,却盖不住弥漫在空气中的硝烟味。明军的火铳渐渐变得稀疏——火药快用完了。赵能看着只剩下半箱的火药桶,心里泛起一丝寒意,他知道,再撑下去,不等联军攻破城门,他们就得成了瓮中之鳖。
“报——”一个浑身是雪的驿卒连滚带爬地上了城楼,手里举着一封插着三根鸡毛的急件,“京城来的!陛下亲批!”
赵能一把抢过急件,撕开火漆,朱元璋那遒劲的字迹映入眼帘:“坚守三日,援兵即至。着令辽东、宣府两地兵马星夜驰援,断敌后路。钦此。”
“援兵!”赵能把急件高高举起,冲着士兵们大喊,“弟兄们,陛下的援兵在路上了!再撑三天,咱们就能反杀这帮杂碎!”
士兵们顿时爆发出一阵呐喊,疲惫的脸上重新燃起斗志。一个年轻的火铳手抹了把脸上的雪,对身边的同伴说:“听见没?援兵要来了!等打赢了,我请你去大同府喝最烈的酒!”
联军阵营里,安德烈正烦躁地踱步。他没想到这座关隘的抵抗如此顽强,自己的军队已经折损了近千人,却连城门的边都没摸到。阿合买提凑过来,脸色难看:“将军,我们的弹药也不多了,那些中亚部落的士兵已经开始抱怨天冷,不想打了。”
安德烈狠狠瞪了他一眼:“废物!再给我攻!今天必须拿下城楼的一角!”
然而,明军像是打了鸡血般,抵抗得更加猛烈。滚木、雷石、霰弹轮番上阵,联军的几次冲锋都被打了回去,雪地成了天然的坟场,到处都是人和马的尸体。
傍晚时分,夕阳把天空染成了血红色。赵能站在城楼上,望着关外联军暂时撤退的背影,终于敢松口气。他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一半的士兵都带了伤,火药库只剩下最后几桶。
“将军,您看!”一个士兵突然指着南方,赵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雪原上,一支明军骑兵正踏雪而来,旗帜上的“朱”字在夕阳下格外醒目——是朱元璋派来的援军先锋!
“弟兄们!援军到了!”赵能振臂高呼,城楼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连受伤的士兵都挣扎着坐起来,朝着南方挥手。
安德烈在望远镜里看到了那支明军骑兵,脸色变得铁青。他知道,这次进攻已经失败了。但他没有立刻下令撤军,而是死死盯着雁门关的城楼,仿佛要将这关隘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我们走。”他最终咬着牙说,“但我们还会回来的。”
夜幕降临时,援军的大营在关隘外扎了起来。赵能带着几个将领去见援军统帅徐达,刚走进帅帐就愣住了——帐内的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联军的动向,朱元璋的亲笔批示用红笔圈在最显眼的位置:“聚而歼之,勿留后患。”
“赵将军辛苦了。”徐达递给他一杯热茶,“陛下说了,这第一仗打得好,挫了他们的锐气。但这只是开始,后面的仗,只会更难打。”
赵能捧着热茶,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点了点头。他知道,雁门关的枪声停了,但这场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远处的雪原上,联军的篝火还在闪烁,像一群蛰伏的狼,正等着下一次扑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