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砂砾,狠狠抽在雁门关的城砖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为城墙上的明军呜咽。守将赵能抹了把脸上的灰,指尖触到干裂的皮肤,疼得皱了皱眉。他手里的令旗已经被风撕得卷了边,却仍牢牢攥着,目光死死盯着关外那片黑压压的联军阵营——旗帜杂七杂八,沙俄的白蓝红三色旗、中亚的新月旗、还有几面绣着陌生纹章的旗帜,在风中乱舞,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野兽。
“将军,联军又开始列阵了!”了望哨的士兵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被风刮得七零八落,“这次他们把重炮都推到前排了,看那样子,是想直接轰开城门!”
赵能往城下啐了口唾沫,唾沫在半空就被风卷成了雾:“慌什么?咱们的‘镇北炮’可不是吃素的。传我令,神机营把炮口压低三寸,瞄准他们的炮车轱辘,给老子卸了他们的腿!”
身旁的副将抹了把脸,苦着脸道:“将军,火药不多了。昨天清点,神机营的霰弹就剩最后三箱,佛郎机炮的炮弹也只够两轮齐射。”
赵能心里一沉,嘴上却硬:“怕什么?没炮弹了用滚木,滚木用完了用石头,就是拆了城楼的砖,也得把他们堵在关外!”话刚落,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联军的炮弹已经砸在了城门旁的城墙上,碎石飞溅,几个正在搬石头的士兵被掀飞出去,闷哼声淹没在风声里。
“妈的,来得真快!”赵能一把拽过身边的盾牌,护住头,“还击!给老子还击!”
城楼上的佛郎机炮应声怒吼,炮弹带着尖啸砸进联军阵营,掀翻了两门小炮,却没能阻止他们的推进。赵能看得清楚,联军的步兵正猫着腰往前挪,手里的火枪时不时抬起,铅弹“嗖嗖”地擦过城楼,打在砖上留下一个个浅坑。
“弓箭手!压制!”赵能吼道。城楼上的弓箭手齐刷刷站起,箭矢如密雨般斜射出去,落在联军步兵群里,惨叫声此起彼伏。但联军的火力太猛,刚倒下一片,后面的又跟了上来,像潮水似的,一波接一波。
“将军,西南角快顶不住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小旗官连滚带爬地冲过来,“鞑子的骑兵绕到那边了,弟兄们快拼光了!”
赵能心里咯噔一下。西南角是老城砖,薄得像纸,本就是防线的弱点。他咬了咬牙,对副将道:“你在这儿盯着,我去看看。”抓起身边的长枪,刚跑两步,就被副将拉住。
“将军!您不能去!这里离不得您!”副将急得满脸通红,“让我去!我带亲兵营过去,一定守住!”
赵能看着他眼里的决绝,心里一动,拍了拍他的肩膀:“带足人手,用炸药包!实在不行就炸塌那段城墙,埋了他们!”
副将重重一点头,转身吼道:“亲兵营跟我来!拿炸药!”
赵能望着他们冲向西南角的背影,又扭头看向关外。联军的重炮还在轰鸣,城门已经被震得簌簌掉渣,门板上裂开的缝里,能看见外面联军士兵狰狞的脸。他突然想起出发前朱元璋的话:“守关,守的不只是城,是身后的百姓,是大明的疆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没察觉。
“将军!快看!”身边的士兵指着东边,声音发颤,“他们……他们分兵了!”
赵能猛地抬头,只见联军阵里分出一股骑兵,正沿着山脚的缓坡绕向东门,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东门守军少,只有一个百户带着五十个新兵,别说骑兵,就是来一队步兵都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