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的唇瓣翕动了一下，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甸甸的、仿佛承载了千钧重量的叹息。
思考片刻后，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唇轻启，缓缓地说道：“我……真的没有办法，他强行续上了几十年的寿命。”
男孩声音略微低沉，似乎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接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的灵魂早已支离破碎，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无法再拼凑完整。
更糟糕的是，竟然还将自己的意识强行植入到了机器里，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男孩的话语渐渐低沉下去，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沉重的负担。
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然后才又缓缓说道：“而且现在……”
然而，就在他即将说出后面的话时，却突然停住了。
尽管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闻言，女子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了张余天身上，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口中喃喃地说道：“怎么会……”
初阳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玉清瑶的反应，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既有无奈，也有决断，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心中暗自思忖：
“终归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短暂的沉默过后，初阳突然回过神来，连忙喊道：“张余天！”
男孩的声音并不算特别响亮，甚至可以说有些温和，但却异常清晰地在这片空间中炸响。
那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奇特的力量，一种能够穿透灵魂的力量。
它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击中了那道正在剧烈波动的虚影，使得那虚影猛地一颤，就像是被无形的锥子狠狠地刺中了一般。
张余天那原本就已经有些涣散的目光，此刻更是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显得空洞而无神。
双目发红，像是被某种狂暴的情绪所笼罩，透露出一丝本能的抗拒。
然而，尽管这种抗拒是如此的明显，身体却还是慢慢地、有些迟缓地转动了起来，最终将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来源——初阳。
男孩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但目光却异常锐利，直直地穿透了自己那猩红的眼眸。
当两人的视线交汇的瞬间，初阳清楚地看到，对方眼中的混乱和暴戾并没有因为他的注视而有所收敛。
反而愈发浓烈起来，那猩红的颜色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让人不禁想起一头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正愤怒地咆哮着，试图挣脱束缚。
这一幕让初阳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头疼感，那是在面对复杂局面和难以沟通的对象时常常会感受到的无力感。
但并没有让这种情绪持续太久，迅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甚至还特意放缓了语速，带上了一丝刻意的柔和，仿佛这样就能穿透那层猩红的屏障，传达自己的意思。
“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聪明，”
缓缓说道，每个字都说得格外清晰：“能够布局到自己死后一百年的一切。”
这话语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地劈在了平静如镜面的湖面上，瞬间激起了千层巨浪，水花四溅。
张余天的虚影像是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