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玥谢恩退下时,眼角眉梢那份压抑不住的欢喜与得意,虽极力掩饰,却仍落入了某些有心人眼中。
当晚,萧长恂在御书房召见几位大臣议事。
期间,他习惯性地拿起腰间那方新得的莲帕擦拭额角并不存在的细汗。
侍立在一旁的高德胜,鼻翼忽然微微动了动,似乎嗅到了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异样气味。
那气味很轻,转瞬即逝,混杂在殿内浓郁的龙涎香中,几乎难以察觉。
高德胜皱了皱眉,并未声张,只暗自留了心。
而这一切,都被安插在御书房外殿、负责洒扫的一名不起眼的小太监,透过门缝,悄悄看在了眼里。他是王选侍暗中埋下的眼线。
消息很快递到了椒房殿。
“异香?”谢流光眸光骤亮,“高德胜嗅到了异香?”
“是,王选侍是这么传话的,说高公公当时神色有异,但并未声张。”
谢流光的心跳微微加速。难道……那帕子上,真的被做了手脚?
用了沾染“赤焰草”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的丝线,与皇帝身上可能携带的、微量到难以察觉的“枯荣散”产生了反应?
亦或是,那异香本就是帕子本身带来的,用以达成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无论哪种可能,都指向一个事实——阮灵玥献上的那方帕子,绝不仅仅是争宠的工具那么简单!
“去查!”谢流光声音冷冽,“阮灵玥绣制那方帕子所用的所有丝线,尤其是那‘金紫绡’的来历,给本宫仔仔细细地查!还有,陛下近日的饮食、香料、接触之物,让薛太医暗中留意,看是否有何异常。”
“是!”锦书见皇后神色凝重,不敢怠慢,连忙应下。
殿内烛火摇曳,映着谢流光沉静却锐利的面容。她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触摸到了那张无形大网的边缘。
阮灵玥,还有她背后的人,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而她,只需静待时机,便可收网捉鳖。
只是,想到那方可能被动了手脚的帕子,此刻正佩戴在萧长恂身上,谢流光的心底,还是不可抑制地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是担忧?还是别的什么?她迅速将这丝情绪压了下去。
帝王安危,自有天命。她此刻要做的,是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将潜在的威胁,连根拔起。
高德胜在御书房嗅到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如同鬼魅,在他心头盘旋不去。
他侍奉萧长恂多年,对这位主子的习惯、乃至周身气息都了如指掌。
那绝非龙涎香,也非陛下平日用的任何香料。他不敢怠慢,寻了个由头,私下将此事禀报了萧长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