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明白。”他拍了拍谢流光的背,不再提及沈家。
又坐了片刻,萧长恂起身离去,说明日再来看她。
送走萧长恂,谢流光脸上的柔顺顷刻褪去,化作一片冰冷的沉静。
御史弹劾,沈家试探……这春寒料峭的时节,牛鬼蛇神都开始冒头了。
“锦书,”她唤道,“去查查,今日上奏的御史,与沈家,或是与其他王府公侯之家,可有往来。”
“是,娘娘。”
锦书领命而去。
谢流光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湿漉漉的庭院,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沈家果然不甘寂寞,竟想通过太后来迂回试探。还有那不知被谁当枪使的御史……
她微微眯起眼。
看来,仅仅是裁减用度、安稳度日,还不足以让有些人死心。既然他们想玩,那她便奉陪到底。
几日后,一场由谢流光提议、萧长恂准允的“亲蚕礼”筹备事宜,在宫中悄然展开。
亲蚕礼乃古礼,由皇后主持,率内外命妇祭祀蚕神,以示朝廷重视农桑。
此礼已多年未行,重启之事一经传出,便引来关注。
谢流光亲自过问典礼流程、祭品准备,更提出此次亲蚕礼后,所获蚕丝皆由宫中织造,制成衣物后,部分赏赐有功将士家眷,部分用于抚恤孤寡。
此举将皇后的“贤德”与“抚恤”之事更紧密地联结,既回应了之前“邀买人心”的暗讽,又将此事提到了关乎朝廷德政的高度。
与此同时,关于那位弹劾皇后的御史,其家中子弟在地方上强买民田、纵奴行凶的劣迹,不知如何被捅到了都察院。
证据确凿,那御史自身难保,瞬间偃旗息鼓。
而沈砺夫人再次递牌子求见太后时,却被告知太后近日潜心礼佛,不见外客。
一系列动作,如春雨般细密无声,却精准地化解了暗处的刁难,敲打了不安分的势力,更进一步巩固了谢流光贤德恤下的名声。
萧长恂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对谢流光的倚重又添几分。
他发现,有她在后宫坐镇,自己确实省心不少。她总能在他尚未察觉时,便将潜在的麻烦消弭于无形。
这晚,他留在椒房殿用膳,席间心情颇佳,甚至亲手为谢流光夹了一箸她爱吃的油焖清笋。
“亲蚕礼之事,你操持得极好。”他赞道,“朝中老臣们对此举亦是称颂有加。”
谢流光浅浅一笑,为他盛了一碗汤:“臣妾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能替陛下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灯光下,她眉眼柔和,笑容温婉。
萧长恂看着她,忽然觉得,若能一直这般与她并肩,将这万里江山经营得固若金汤,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