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没有燃起一盏灯,昏暗的光线从窗棂的缝隙中艰难地挤进来,像是黑暗中伸出的无形之手,轻轻勾勒出她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那脸上写满了惊惶与无助,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透露出她内心的恐惧与绝望。
“完了。”这两个字,如同锋利无比的冰锥,带着彻骨的寒意,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
林才人那恶狠狠的指认,谢流光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还有那个该死的、被当作铁证的香囊……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落进了一个精心布置、密不透风的陷阱,而她,却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谢流光甚至没有给她一个当众辩解的机会,就直接将她禁足,这无疑是一种赤裸裸的态度宣示,让她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此刻,她唯一的希望,就像黑暗中闪烁的微弱星光,那就是她的表哥,萧长恂。
他是这天下之主,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只要他愿意相信她,只要他怜惜她,她就还有一丝转圜的余地,还有一线重生的希望。
对,表哥一定会相信她的!
她是表哥看着长大的,虽后来表哥南征北战,但那份情分,比山高,比海深,他怎么会相信那个心思深沉如海的谢流光,而不相信她这个单纯善良的表妹呢?
想到这里,陆栀妤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原本瘫软的身体瞬间充满了力量。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像一只被激怒的困兽,扑到门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拍打着那紧闭的殿门:“放我出去!我要见陛下!我要见表哥!我是被冤枉的!是谢流光这个恶毒的女人陷害我!”她的声音尖利而凄厉,带着无尽的哭腔,在空寂的殿内回荡,仿佛要冲破这黑暗的枷锁。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门外侍卫那冷漠得如同冰块的沉默。
与此同时,椒房殿内却是一片静谧祥和,仿佛与外界的纷争隔绝开来。
太子服了药,已经沉沉睡去,那恬静的小脸,如同天使般纯净。
谢流光褪去了厚重的朝服和珠冠,只着一件素色常袍,宛如一朵淡雅的青莲,静静地坐在窗下的软榻上。
她慢慢剥着一颗蜜橘,橘皮的清冽香气在空气中缓缓散开,如同春风拂面,冲淡了连日来弥漫在宫中的药味。
锦书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像一只轻盈的小猫,低声禀报:“娘娘,青萝居那边……陆氏闹着要见陛下。”
谢流光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将一瓣橘肉送入口中,甘甜的汁水在舌尖上缓缓化开,仿佛是生活中的一丝甜蜜。她神色平静如水,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的发生。
“让她闹。”她淡淡地说道,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陛下此刻,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她猜得果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