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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田见秀后勤(2 / 2)

“加钱?”田见秀弯腰捡起铁钎,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像冻住的铁块,硬邦邦的,“王公爷早就吩咐过,管饭管住,每日给两文钱,另外三餐管饱糙米,还能给家里带粮食——这些条件写在契书上,他们当初可是签字画押了的,现在敢闹,是想违约不成?告诉他们,谁敢闹,就绑了送西安巡抚衙门,按律处置!”

李老栓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转身就要往民夫营地跑。可还没跑出去几步,又被田见秀叫住了:“等等,他们为什么突然要加钱?总得有个由头吧?”

“这……”李老栓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说,“民夫头老周说,他们从山西走了半个月才到洛阳,路上饿肚子不说,还冻死了两个同伴,现在每天干重活,就吃那点糙米,实在顶不住,要是不加钱,他们就回山西老家,哪怕饿死在路上,也不在这受气了。”

田见秀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带我去看看。”

民夫营地就在荒滩旁边,用破旧的麻布围着,几十个民夫缩在几堆篝火旁,个个脸色发青,嘴唇干裂,身上的衣服薄得像层纸,冻得瑟瑟发抖。老周看见田见秀过来,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民夫也跟着站起来,眼神里带着愤怒和绝望。老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嘶哑:“田大人,我们不是故意要闹事,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他掀起自己的破棉袄,露出怀里揣着的一块冻硬的窝窝头,上面全是麦麸和沙子,“您看看,这就是我们一天的口粮,就这,还得省着吃。我们出来干活,是想给家里赚点粮食,可现在这样,别说赚钱了,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一定!”

田见秀蹲下身,捡起那块窝窝头,用力掰了掰,硬得像石头,根本咬不动。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想起王磊说的“民夫要的不是道理,是活路”。他站起身,对身后的随从说:“去粮车那边搬二十袋面粉过来,再让人杀两口猪,今晚给民夫们加菜,猪肉炖粉条,管够。”又转向老周,语气缓和了些,“加钱的事,契书上写得明明白白,不能改。但你们放心,我会让伙房把饭做得稠一些,每顿饭都加个菜,冬天冷,再给每个人发一床厚棉被,保证你们能吃饱穿暖。你们签了契书,就得把活干好,粮台建好了,每人还能多领一袋粮食带回家,怎么样?”

老周愣住了,似乎没想到田见秀会这么说。他愣了半天,突然“咚咚”地磕起头来,眼泪混着雪水往下流:“谢田大人!谢田大人!我们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再闹事!”身后的民夫们也跟着磕头,营地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

夜里,田见秀在临时搭的帐篷里核对账目。帐篷是用粗布搭的,四处漏风,蜡烛的火苗被风吹得摇摇晃晃,账本上的字都跟着重影。他裹紧了身上的棉服,手指冻得不听使唤,只能时不时往手心里哈气。就在这时,亲兵掀帘进来,冻得鼻尖通红,手里拿着一封急报:“大人,西安来的急报!知府张国维克扣了本应拨给粮台的十万石税银,说是‘暂借’周转,可底下的人说,他把银子拿去给儿子买小妾了!”

田见秀的手指猛地顿在账本上,墨水在纸上晕开一个黑点。他从怀里掏出王磊的手谕,上面的墨迹还没完全干透,王磊苍劲的字迹格外醒目:“后勤线上的贪腐,比清军的刀还狠,一旦发现,斩立决,抄家,所有赃款赃物充入粮台,绝不姑息。”他猛地站起身,对亲兵说:“备马,连夜往西安赶!”

西安知府衙门的公堂里,张国维跪在地上,官服的前襟沾着酒渍,头发乱蓬蓬的像一团鸡窝,脸上还带着醉意。看见田见秀进来,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强装镇定,磕了个头:“田大人,您怎么突然来了?是不是粮台那边有什么事?”

“张知府,你还好意思问我?”田见秀将急报和王磊的手谕“啪”地拍在案上,朱砂写的“斩立决”三个字像一团火,刺得人眼疼,“公爷让你把十万石税银拨给粮台,你却扣下来给儿子买小妾,你可知这十万石税银,够多少弟兄吃,够多少流民活?你贪的每一粒粮食,都是弟兄们的命,是老百姓的活路!”

张国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酒意也醒了大半。他突然尖叫起来,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你敢动我?我是朝廷命官,正四品知府!你不过是个武夫的手下,凭什么斩我!”

田见秀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当啷”一声拍在案上,刀刃闪着寒光:“这是王公爷的手谕,上面有陛下的批红,你自己看!你扣下的税银,够买十万石粮食,够救三万弟兄的命,就凭这个,斩你十次都不够!”他朝门外喊了一声,“刽子手,准备行刑!”

刽子手提着刀走进来,张国维吓得瘫在地上,哭喊着求饶:“田大人,我错了!我把银子还回去,我把小妾送回去,求您饶我一命!我给您磕头了!”他不停地磕着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

田见秀别过脸,不忍再看,却还是沉声道:“行刑!”

刀光闪过,张国维的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溅在公堂的柱子上,留下一道暗红色的印子,触目惊心。田见秀盯着那道血渍,想起王磊常说的话:“后勤的贪腐,要斩得人人心惊,不是为了狠,是为了让剩下的人不敢伸手,让粮台的每一粒粮食,都能用到该用的地方。”

半个月后,洛阳城南的五十座粮台拔地而起,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洛水岸边,像五十座坚实的堡垒。每座粮台都有三丈高,用巩县青砖砌成,砖缝里灌满了掺了糯米汁的石灰,坚硬如石。粮台的顶部盖着厚厚的茅草,还铺了一层油布,防止雨雪渗漏。田见秀站在最高的一座粮台上,望着远处连绵的粮垛,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每座粮台里都存着三千石麦子,总共一百万石,够山海关的三十万大军吃三个月,这些粮食,是多少民夫的汗水,多少将士的希望啊。他让人在每个粮台的门口都挂上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辽国公监制”五个大字,又让人去催被服厂,赶紧把赶制的冬衣送过来。

王磊的到来,让田见秀松了口气。他穿着一身沾着雪的武官服,踩着粮台的砖基走了一圈,伸出手指,抚过砖缝里嵌着的细铜丝——这是他特意要求的,用来加固砖缝,防止开裂。“不错,比我想象中结实。”

“公爷,粮台现在已经存了五十万石粮食,再有十日,就能装满一百万石。”田见秀递上厚厚的账簿,上面详细记录着粮食的来源、数量和存放位置。

王磊翻开账簿,指尖停在“民夫伤亡”那一页:“死了三个,伤了三百七十二个。伤亡的原因都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三个死者都是因为夜里巡逻时冻僵了,掉进了壕沟里。受伤的大多是搬砖时被砸伤的,都已经请郎中看过了,给他们发了药和抚恤金。”田见秀低声说,“臣给每个死者的家属发了十两抚恤银,伤者也给了相应的补偿。”

“不够。”王磊合上账簿,语气不容置疑,“给死者家属再发五十两,让他们能安安稳稳地过个年。受伤的民夫,伤好后愿意留下的,就安排到粮台当看守,每月给五文钱;不愿意留下的,给他们发三个月的口粮,送他们回家。另外,安排他们的孩子去被服厂做工,管饭管住,每月也给两文钱,让他们有个依靠。”

田见秀愣住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王磊打断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纵容他们了?”

“不是,臣只是觉得……开销会不会太大了?”田见秀小声说。

“后勤不是消耗,是投资。”王磊望着远处缓缓流淌的洛水,雪落在他的脸上,融化的雪水顺着下巴滴进衣领,带来一阵寒意,可他的眼神却很坚定,“这些民夫为了建粮台,流血流汗,甚至丢了性命,咱们不能让他们寒心。给他们的家属好处,他们会记着咱的好,会帮着咱守着粮台,比任何士兵都可靠。就像你在辽东招的那些护粮队,他们以前都是流民,现在跟着咱,比正规军还忠心,因为他们知道,跟着咱有活路。”他顿了顿,拍了拍田见秀的肩膀,“记住,人心是最好的防线,把人笼络住了,粮台才守得稳,咱们的后勤线才牢不可破。”

田见秀恍然大悟,想起在辽东时,那些护粮队的流民跟着他烧粮、设伏,就算面对清军的刀枪,也从不退缩。原来王磊早就在用“人心”这把武器,加固他的后勤线,这比任何堡垒都管用。

当天夜里,王磊坐在洛阳城的城墙上,望着一队队北去的运粮车队。车队打着“辽国公府”的旗号,在雪地里绵延数里,像一条黑色的长龙。雪落在他的脸上,凉得刺骨,可他的心里却很清醒。他知道,崇祯对他的“敬”和“怕”,都是他手里的棋子,等粮台装满了,冬衣送到了,士兵们吃饱穿暖了,他就有足够的力量,掀翻崇祯的棋盘,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新朝。

“大人,您冷不冷?”田见秀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冬衣,上面绣着简单的花纹,是被服厂刚做好的,“被服厂第一批冬衣做好了,用的是江南的丝绵,厚实得很,您先穿上暖暖身子。”

王磊接过冬衣,摸了摸布料,柔软又厚实,贴在身上很暖和。他转身望着北方的星空,那里的星星格外明亮,像一双双眼睛,注视着这片土地。“冬衣什么时候能送到山海关?”

“十日之内,一定送到。”田见秀肯定地说。

“好。”王磊的语气很平静,可眼底却闪着光,像藏着一团火,“告诉刘宗敏,让弟兄们穿上新衣服,好好训练,等开春了,咱们就北伐,把清军赶出山海关,赶出辽东,让他们再也不敢来犯!”

田见秀用力点头,他知道,王磊每一步都踩得极稳,像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这洛阳的粮台,就是这盘棋里最坚实的根基。只要根基稳了,这盘棋就一定能赢。

风卷着雪吹过来,王磊的武官服猎猎作响。他望着远处黑暗中的邙山,山影在雪夜里像一头沉睡的巨兽。他轻声说了句,声音被风吹得很远:“快了,一切都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