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电视台,旋转玻璃门厅。 上午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照得发亮。空气里混合着咖啡香、打印机墨粉味和匆忙都市生活的气息。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手持咖啡匆匆走过,前台接待员带着职业微笑接听电话,安保人员百无聊赖地扫视着大厅,一切都遵循着秩序井然的日常节奏。
这份日常,在下一刻被彻底碾碎。
砰!!
巨响并非来自爆炸,而是来自那扇巨大的强化玻璃旋转门。它并非被炸开,而是被一股纯粹的、野蛮的力量硬生生撞碎。无数钢化玻璃碎片并非四散飞溅,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约束着,化作一道璀璨而致命的瀑布,泼洒进大厅。
撞破大门的,是那辆与亡灵鼠人残骸、越野车金属恐怖融合的钢铁饥渴者。它发出低沉而扭曲的引擎咆哮,履带碾过光洁的地板,留下肮脏的油污和刮痕,身上融合的鼠人骨骸与金属构件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它如同一头从噩梦冲入现实的畸变怪兽,瞬间霸占了所有人的视野。
“早上好,纽约!!”
一个身影站在钢铁饥渴者扭曲的车头上,迎着倾泻而下的阳光和无数惊愕的目光。是傅坤泽。他张开双臂,仿佛一位激情洋溢的指挥家,正准备开始他的演出。
他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紫色的西装外套,内搭绿色衬衫,色彩对比刺眼而滑稽,却又因他此刻的神情而显得无比骇人。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洋溢着一种孩童发现新玩具般的极度兴奋,瞳孔深处燃烧着无法无天的火焰,嘴角咧开的弧度几乎延伸到耳根,那是一种纯粹的、不掺杂质的疯狂喜悦。
他在扮演,全身心地投入一个“混乱艺术家”的角色,仿佛dc漫画中那个将混乱视为终极美学的小丑,要将一切秩序践踏成最绚烂的烟花。
他的登场宣言如同开幕的锣声,瞬间惊醒了僵滞的时间。
“啊啊啊——!” 尖叫声终于冲破了大厅内所有人的喉咙。咖啡杯掉落,文件散落一地。人们如同受惊的兽群,本能地四处奔逃,寻找掩体。
“吱喳——嘶嘶——” 回应这恐慌的,是令人头皮发麻的细碎声响。数十个半透明的、双眼泛着红光的鼠影,如同从地狱缝隙中涌出的潮水,从破碎的门口,从通风口,甚至直接从大厅的阴影角落里钻出。
它们发出无声的精神嘶嚎,散发着冰冷与疯狂的气息,瞬间扑向最近的生命体,那些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
“开枪!开枪!” 一名保安队长声嘶力竭地吼道,拔出手枪对着扑来的鼠影射击。 子弹穿透鼠影的身体,打出一个个空洞,但它们仿佛没有实体,只是稍微黯淡了一些,速度不减地穿透了保安的身体!
“呃啊——!” 被穿透的保安并没有明显的物理伤口,却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叫,仿佛灵魂被冻结撕裂,眼神瞬间涣散,口鼻溢出鲜血,抽搐着倒地。(积分+10) 物理攻击效果甚微!这超自然的景象彻底击溃了安保人员的心理防线。
“怪物!是怪物!” 混乱如同病毒般指数级扩散。
而傅坤泽,欣赏着这片由他亲手点燃的恐慌之火,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优雅地跳下车头,仿佛脚下不是碎玻璃和尸体,而是红毯。
“艾莲!清场!影子,看住我们的‘明星’!” 他的命令轻快而清晰,却带着一种戏剧化的夸张。
“收到,船长~!”
艾莲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钢铁饥渴者副驾的位置射出。她巨大的鲨鱼剪已经握在手中,矫健的身躯在空中舒展,覆盖着灰蓝色鳞片的皮肤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泽。她的红色竖瞳因兴奋而收缩,紧盯着那些试图拔枪的保安。
一名保安刚要反抗,眼前一花,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鲨鱼剪如同死神的铡刀,精准而狂暴地剪过了他手中的武器,连同他的手指一起。
保安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捂着手倒在地上。 艾莲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鲨鱼剪再次挥出,厚重的剪面如同盾牌般拍在另一个保安的胸口
“嘭!”
令人心悸的闷响,那保安如同被卡车撞中,倒飞出去,撞在接待台上,不省人事。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深海掠食者的纯粹暴力美学,高效、凶猛,每一次挥剪都必然伴随着骨裂声、金属断裂声和惨叫声。
她的尾巴兴奋地摆动,每一次摆动都抽打着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对她而言,这是船长期待的“游戏”,而她乐于成为他最锋利的獠牙。
另一边,幽灵分身已如鬼魅般滑行到了托尼·斯塔克身边。托尼刚从钢铁饥渴者后座被鼠影粗暴地拖下来,脚步踉跄。他还未从撞击和眼前血腥的混乱中完全清醒,那只没有五官的、冰冷的黑色阴影之手已经牢牢攥住了他的胳膊。
“别动。” 冰冷、毫无波动的御姐音直接传入托尼的脑海,并非通过空气振动。那柄修长的、渔获分叉的枪尖,若有若无地抵在他的后心,散发着如同深海般的寒意和绝对的威胁。
托尼猛地挣扎了一下,但那只手的力道大得惊人,仿佛钢铁铸就。他抬起头,对上幽灵分身那没有面孔的脸庞,一种源于未知的冰冷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停止了无用的反抗,只是胸膛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屈辱和愤怒几乎将他点燃。
傅坤泽踱着步,用手里的柴郡猫手杖随意地敲击着翻倒的桌椅,发出“哒、哒、哒”的节奏声,像是在为这场混乱伴奏。他环视着彻底被他控制的大厅:鼠影肆虐,艾莲碾压着残存的抵抗,员工们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完美!太完美了!”他喃喃自语,眼神迷醉,“这才是……真实的情绪!没有伪装!没有无聊的日常!只有……最原始的尖叫!”他的神态和语气,充满了小丑那种将痛苦视为欢乐、将混乱视为艺术的癫狂哲学。
他猛地转向一个缩在接待台下、吓得尿裤子的年轻实习生,用手杖那猫头杖端轻轻抬起对方的下巴。 “嘿,帅哥,”傅坤泽的语气亲切得令人毛骨悚然,“演播室怎么走?就是你们直播新闻的那个……最亮堂的地方?” 实习生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颤抖着手指指向电梯的方向。 “乖孩子。”傅坤泽拍了拍他的脸,站起身。
“好了,各位观众!”他再次提高音量,对着整个大厅宣布,声音通过某种无形的力量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热身环节结束,现在,让我们把舞台搬到……更专业的地方 移动起来!”
鼠影们如同得到指令,开始驱赶幸存的工作人员和那些吓破胆的安保人员。 艾莲意犹未尽地甩了甩鲨鱼剪上的血珠,回到傅坤泽身边,红色的瞳孔依然闪烁着嗜血的兴奋:“船长,接下来呢?”
“接下来,亲爱的,”傅坤泽揽住她的肩膀,亲昵地指着电梯,“我们去给全世界……直播一场‘真相秀’。” 他的目光扫过被幽灵分身紧紧控制、脸色铁青的托尼·斯塔克。 “而我们的主角……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发表他的获奖感言了!对不对,托尼?”
傅坤大笑着,如同一位兴致勃勃的导游,带领着他的疯狂团队,押着他们的明星嘉宾,在鼠影的簇拥下,向着演播室的方向走去。身后,只留下破碎的大门、狼藉的大厅、冰冷的尸体,以及无尽的恐惧。
纽约电视台的疯狂一日,此刻才真正拉开序幕。阳光无法穿透电视台大楼内此刻凝重的恐惧。空气里弥漫着高级地毯被脏污鞋底践踏后的尘土味、昂贵香水与冷汗蒸发后的酸腐气息,以及一种更为原始的、属于被捕猎者的战栗。
主控室内, 技术人员的尸体歪倒在一旁,脖颈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鲜血染红了控制台,那是试图触发无声警报的代价。更多的员工蜷缩在角落,像受惊的鹌鹑,啜泣声和压抑的呼吸是这里的主旋律。冰冷的摄影机红灯亮起,如同巨兽冷漠的眼睛,将这里的景象捕捉,传输出去。
傅坤泽站在控制室中央,仿佛站在世界之巅。他张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是一种沉醉的、近乎神圣的表情。
“啊!恐惧!多么纯粹!多么……芬芳!”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扭曲的狂热,在死寂的控制室里清晰可闻。他的眼神明亮得吓人,瞳孔深处跳跃着无法无天的火焰,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极度夸张,嘴角咧开的弧度仿佛要用笑容撕裂脸颊。
他的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人群,如同欣赏一幅杰作。“各位观众!早上好!欢迎收看今日份的……现实秀!”他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尖利,“剧本由我,你们的主持人——嗯,就叫‘船长’好了——亲自撰写!保证……出乎意料!”
艾莲就站在他侧后方,像一头被带入室内的顶级掠食者,与环境格格不入。她巨大的鲨鱼剪扛在肩上,冰冷的金属刃口还沾着之前破门时留下的细微碎屑。
她那覆盖着细密灰蓝色鳞片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剪柄,发出“嗒、嗒”的轻响,红色的竖瞳不耐烦地扫视着人群,像是在评估哪一块肉更易入口。傅坤泽的疯狂让她兴奋,尾巴在身后缓慢而有力地摆动,刮擦着地毯。
对于眼前的混乱和恐惧,她只有一种纯粹的好奇和等待命令的躁动。傅坤泽是她的锚点,他的疯狂就是她的方向。
“船长,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鼻音,像是撒娇,又像是掠食前的低吼,尖牙在说话时若隐若现,“这里好挤,味道也怪怪的。”她微微蹙眉,对缺乏水域的干燥环境和人类恐惧的酸味表示不满。事实上艾莲根本不知道要开始什么,但她知道配合船长这么说船长一定会高兴的。
“耐心,我亲爱的,耐心~”傅坤泽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像安抚宠物一样凌空摆了摆,“最好的盛宴,需要等待……情绪的发酵。”他的注意力转向了门口。
那里,幽灵分身正静静地伫立着。它完全由凝实的黑色阴影构成,没有五官,女性曲线在昏暗的光线下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手中那柄流淌着水波暗光的渔获长枪低垂,却封锁了整个出口。
它没有散发任何气息,只有一种绝对的、非人的沉寂,比任何大声呵斥都更能冻结试图逃跑的念头。它是沉默的狱卒,是疯狂舞台上最令人不安的背景板。偶尔,它会极其缓慢地转动那没有面孔的头颅,扫视全场,被它注视的人会瞬间如坠冰窟,连啜泣都戛然而止。
“吱喳——” “嘶嘶——” 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声音从通风口、从走廊阴影处传来。半透明的、双眼泛着红光的鼠影时隐时现。它们组成了一道无形的、蠕动着的包围网,隔绝了任何外界干预的可能。它们是疯狂的低语,是无处不在的眼线。
而被这场现实秀的核心道具,托尼·斯塔克,被粗暴地按坐在一张本来是导播用的椅子上。他的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后,绳索深陷入手腕。
比起昨天的狼狈,他此刻更多是一种被极端荒谬和愤怒冲刷后的苍白。他的头发依旧凌乱,脸上带着污迹,昂贵的西装彻底报废。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死死盯着傅坤泽的后背,试图用目光将这个疯子烧穿。
他的胸膛因愤怒而急促起伏,电磁铁的嗡鸣声似乎都急促了些。屈辱、愤怒、以及一种科学家面对完全无法预测的混沌变量时产生的极度焦虑,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紧咬着牙关,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傅坤泽终于转过身,踱步到托尼面前,弯下腰,脸几乎要贴到托尼脸上,仔细端详着他的表情,如同欣赏一件当代艺术品。
“哦~看看我们的大明星!”他夸张地感叹,呼出的气息带着一丝糖果的甜腻,与周围的氛围形成诡异对比,“这表情,愤怒,不甘!还有一点点……恐惧?完美!太完美了,这才是真实的你,托尼·斯塔克,剥掉那层花花公子的外壳,剩下的东西……多么有趣!”
托尼猛地向后仰头,试图避开那令人作呕的靠近。“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却努力维持着最后的风度,或者说,斯塔克式的傲慢,“搞这么大场面,就为了你的单人脱口秀?你的观众席可够寒酸的。”他试图用讥讽掩饰内心的震动,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些正在工作的摄像机红灯。
“脱口秀?不不不,我亲爱的托尼。”傅坤泽直起身,摇着一根手指,脸上挂着“你太肤浅了”的失望表情,但眼神里的兴奋却更浓了,“这是艺术!一场盛大的……行为艺术。而你,托尼,你是我的特邀嘉宾,我的……缪斯!”他张开手臂,转向摄像机,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布。
他猛地凑近一个控制台前的麦克风,声音通过内部广播系统传遍整个楼层,甚至通过那些亮着红灯的摄像机,传向了未知的远方:“测试,测试!纽约!美国!世界!你们好吗?!能听到吗?能看到吗?”他的声音变得高亢而戏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