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躬身领命,面色复杂。
退朝之后,玄烨宸独留苏桐于勤政殿。
“你今日所言‘合’字,究竟有多深打算?”他问。
“合,不是妥协,而是争取时间与空间。”她答,“我们技院初成,学堂方立,百姓识字尚在起步。此时全面开战,耗的是民力,伤的是根本。而若能借外交之机,拉拢一国,牵制一国,至少可保南洋航路畅通,北方边防从容布署。”
玄烨宸缓缓坐下:“你是想,用谈判桌上的寸进,换回国内一年安稳?”
“不止一年。”她目光清明,“是要让邻国明白,与大雍为敌,代价沉重;与大雍为友,利益可期。待我农产再升,匠术再进,兵力再整,那时无论谈或打,主动皆在我手。”
他望着她,忽而一笑:“你总能把最难走的路,走出新的方向。”
傍晚时分,西阁灯火通明。
苏桐坐于案前,面前堆叠着各国风土志、商路记录、历年使节往来文书。执事官捧来铜印,她亲手验过印文,交付其人:“自今日起,外交使团筹备司正式运作。所有文书加盖此印,方可呈递议事厅。”
“使节名单可定?”执事官问。
“定了。”她抽出一份卷宗,“首站,选临海。”
“为何是临海?”
“因其困于粮荒,急需外输。而我朝去年粮产 surps 三成,正可为交换筹码。他们缺粮,我们缺盟友——各取所需,最易达成共识。”
执事官记下,又问:“若临海拒不受见,或暗中通敌?”
“那就让他们知道,拒绝善意的代价。”她语气平静,“但在此之前,我们要先递出橄榄枝。不是因为软弱,是因为清醒。”
窗外暮色四合,宫道上传来巡卫换岗的脚步声。
她翻开临海国志,一页页细读,直至深夜。
次日清晨,第一批外交文书封缄入库。苏桐亲临监督,逐一核对内容。其中一册标注“密件”,专录临海沿海布防与港口吞吐数据,据报来自商旅耳闻与密探回传。
“这些信息,”她指着一处港口图样,“必须核实三次以上,方可作为使节参考。”
执事官应诺,正欲收匣,忽听外间通报:“尉迟将军求见。”
尉迟凌峰大步而入,甲胄未卸,神色肃然。
“苏大人。”他抱拳,“边军哨探回报,靖南又向黑河以东移营五十里,且截断两处商道。”
苏桐抬头,眼神未变。
“知道了。”她转身取过一份地图,摊开于案,“请转告前线将士,严守界线,不得擅动刀兵。但若对方越界一步——”
她指尖点在一处隘口。
“即刻飞报,不得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