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廿二的晨曦被浓雾吞没,长乐宫的檐角在灰白水汽中若隐若现。林薇薇彻夜未眠,指间那封密信已被体温焐热,字句却比昨夜太液池的冰水更刺骨。
“娘娘,”周宝林端着早膳立在帘外,声音发紧,“皇上今早免了六宫晨省,独召镇北侯入宫。”
她推开窗,雾气裹着梅香涌进来,那株老梅的枝条不知何时已探到窗前,花苞在水汽中泛着诡异的紫红。
“更衣。”
乾清宫的地龙烧得燥热,皇帝与镇北侯对坐弈棋,棋盘上黑子已呈合围之势。见她进来,皇帝落下一枚白子,局势瞬间逆转。
“爱妃来得正好,瞧瞧这局棋。”
她福身行礼,目光扫过镇北侯腰间的佩刀——刀柄镶嵌的夜明珠,与安远侯府那把匕首如出一辙。
“臣妾愚钝,只看得懂梅花。”
镇北侯突然大笑:“娘娘好眼力!这宫里的梅花,确实比别处开得艳烈。”
出得殿来,她在白玉阶前驻足。石缝里生着簇红梅,根系紧紧缠住基座,花瓣落在蟠龙浮雕上,像溅开的血点。
谢云止等在太医署,药炉上煨着的正是梅花露。见她来了,他熄了火,药汁在陶罐里咕嘟作响。
“才人可知,郑贵妃生前最爱用红梅蒸露?”
他取来银针探入药汁,针尖瞬间覆上层青霜:“今早验过,各宫领去的梅花露里,都掺了相思子。”
她想起昨夜地宫所见,郑贵妃云鬓间那支永不凋谢的红梅。
暮色渐浓时,她再次潜入太液池地宫。这次在刻满北狄文字的石壁后,发现道暗门。门内堆着数十个陶罐,罐中满是用朱砂腌制的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