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地方?”魏长风一愣,“侯爷,现在全城戒严,我们这院子虽然破,但位置隐蔽,一旦挪动,暴露的风险极大!”
“所以说,做生意不能只看账面。”李闲的笑容里透着一股疯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说我们要偷偷摸摸地挪?我们要正大光明地走!”
他走到钱四面前,一脚踢在瘫软的钱四屁股上:“别装死了,起来干活。你不是会算吗?再给你个机会,算算我们现在去无妄寺在城西的‘云雾茶舍’,需要几步?”
“去……去云雾茶舍?!”钱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侯爷,那……那是无妄寺的产业!是空心禅师偶尔静修的地方!我们现在过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自投罗网?”李闲笑了,笑得无比灿烂,“不,我们是去收租的。”
李闲从怀里摸出那张皱巴巴的图纸,指着上面一个不起眼的标记,对钱四笑道:“钱掌柜,我问你,云雾茶舍的地契,当年是不是抵押给过‘长兴当铺’?”
钱四一愣,点头道:“确有此事,但……但天玄剑大人早就赎回来了啊!”
“没错,钱是还了。”李闲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可赎回来的是什么?是分契,还是总契?”
他看着脸色剧变的钱四,一字一顿地继续道:“而长兴当铺……上个月,被谁给抄了家来着?他们所有的账本、地契,如今又落到了谁的手里?”
李闲猛地一拍桌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已经完全傻掉的众人,朗声宣布:“也就是说,从法理上,现在那座茶舍,是我们的产业!我们是房东,无妄寺那帮和尚,是租客!”
……
与此同时。
天玄城,云雾茶舍。
后山,一间简朴的禅房内,檀香袅袅。
一名身穿月白僧袍的中年僧人,正盘膝坐于蒲团之上。
他面容祥和,宝相庄严,正是魏长风等人谈之色变的空心禅师。
在他面前,一方古砚中,盛着清水,水面上,静静地飘着一片翠绿的茶叶。
茶叶纹丝不动,水面平滑如镜。
突然,那片茶叶的边缘,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点焦黑,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
焦黑迅速蔓延,转瞬间,半片茶叶都化为了齑粉,沉入水底。
然而,诡异的是,就在那焦黑的断口处,一点比原先更加鲜嫩的绿芽,竟顽强地、快速地生长了出来!
空心禅师那古井无波的眼眸,猛地睁开,握着念珠的指节下意识地一紧,坚硬的菩提子在他指间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咯”声。
他没有愤怒,没有惊讶,眼中只有一丝被瞬间扰动后、愈发深邃的探究。
他探出的那缕“空”之意念,是他几十年苦修的精华。它无形无相,可磨灭万般欲念,同化一切心神。
他本以为,那个窃取了天玄剑因果的年轻人,会在他的禅意下,很快化为一个虔诚的“空”之信徒。
可结果,他的禅意,被“吃”了。
不仅被吃了,对方还顺着那条精神链接,反过来“咬”了他一口,从他的“空”之法则中,硬生生撕下了一块碎片!
那股反扑回来的意志,霸道,鲜活,充满了七情六欲的喧嚣。狡黠、张扬、对生命最原始的贪恋……与他所追求的“万法皆空”,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
“……窃法为生。” 这不是一个形容,而是他从那股霸道意志中,感受到的最核心的规则烙印,一种将万物视为囊中之物,取之无愧的强盗逻辑。
空心禅师缓缓吐出四个字,声音平淡,却让禅房内的空气都为之凝滞。
这不是一个形容,而是他从那股意志中,感受到的最核心的规则烙印。
“阿弥陀佛。”
他双手合十,眼中那丝探究,化为了一抹奇异的光。
“于贫僧‘空’境之中,强行种下‘有’根……有趣,有趣。”
他眼中那丝探究,化为了一抹奇异的光,仿佛看到了证道的另一条歧路。
“贫僧修行圆满,只差最后一步,便是勘破‘有’与‘无’的界限。此子,便是贫僧的‘劫’,亦是贫僧的‘缘’。度他,亦是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