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心中一动,立刻顺着台阶下:“哦?不知是何种药材?我青木宗坐拥千里山脉,宗内药圃,更是收藏了天下七成的灵根仙草。小友但说无妨。”
这正是李闲想要的。
:他故作苦恼地挠了挠头,“哎呀,那玩意儿叫啥来着?我师父就叫它‘地里蹦’,说它长得跟个蔫了吧唧的蚯蚓似的,但宝贝得很。还说它脾气怪,就爱往阴气最重、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里钻,不见光,一见光就死给你看。
他描述得含含糊糊,却又精准地指向了黑风深渊的特征。
老者眉头微蹙,在脑中迅速搜寻着符合条件的药材。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也带着一丝凝重。
“小友所说的,莫非是‘地龙根’?”
李闲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老先生果然见多识广!”
老者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复杂。“小友有所不知。这地龙根,确实是我青木山脉的一桩异宝。只是,它生长之地,乃是三百里外的黑风深渊……”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了几分:“那深渊,曾是魔道宗门‘黑风宗’的山门所在,三百年前被我三宗联手剿灭,怨气煞气至今未散,更有地脉恶气滋生。别说外人,便是我宗门弟子,若无要事,也绝不轻易靠近。”
“这么邪乎?”李闲故作惊讶,随即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儿,我这人命硬,专克那些邪门歪道。只要老先生能行个方便,让我进去找找就行。”
“小友只需告知药材样貌,老夫可派门下精锐弟子代劳。寻得之后,定当亲手奉上。”老者沉声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老先生,我这手艺,说白了就是个‘天地媒婆’。我能给这山头和印章牵线,就能给我家老板娘和那‘地里蹦’牵线。但这红线啊,认人!讲究个‘第一眼缘’,必须是我亲手把它从土里薅出来,让它第一眼就瞧见我这帅气的脸,它才乐意跟我走。换了别人去,长得歪瓜裂枣的,吓着它了,它当场就自尽,药效全没,那不白瞎了吗?”
在众人眼中,这种高人,有点怪癖,不是很正常吗?
老者深深地看了李闲一眼,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刻着繁复树纹的青色令牌,递了过去。
“此乃青木令。持此令,可入我青木山脉三百里,沿途关卡守卫,皆不会为难于你。”
李闲眼睛一亮,一把将令牌接了过来,在手里抛了抛,触手温润,还带着一丝草木的清香。
“谢了,老先生。”他将令牌往腰间一挂,冲老者拱了拱手,这次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
“小友,黑风深渊,万事小心。”老者最后叮嘱了一句,意有所指。
“放心。”李闲咧嘴一笑,转身跳上骡车,一抖缰绳。
“驾!”
骡车再次启动,在青木宗一众弟子复杂而敬畏的目光中,调转方向,沿着山路,朝着山脉深处行去。
直到骡车的影子彻底消失在山林拐角,那领头的内门弟子才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问道:“三长老,就……就这么放他走了?此人来历不明,还看到了那位……”
“不放他走,难道还留他下来喝茶吗?”三长老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淡漠,“你觉得,凭我们这些人,留得住他?”
那弟子顿时语塞。
三长老转过身,看着那块已经蔓延出几道细微裂痕的镇山石,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传令下去,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
“另外,传讯给黑风深渊外围的暗哨,让他们启用‘听风符’。不要刻意跟踪,只需记录此人进入深渊的时间,以及深渊内地脉之气的任何异动,此人感知敏锐,任何跟踪都会被察觉,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
骡车上,萧倾歌终于掀开了帷帽的一角,露出光洁的下巴和清冷的唇线。
“你把那东西的因果,嫁接到了他们的镇山石上。”她的声音,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老板娘明察秋毫。”李闲驾着车,从怀里掏出那面青木令,在指尖转得飞快,脸上满是得意的笑。
“那块石头,废了。”萧倾歌又道。
“哪能啊。”李闲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最多就是让那石头提前几百年退休。不过,这道裂痕可是我留下的‘门’。这青木宗若是安分守己,那它就是个摆设;可他们要是敢在背后动什么歪心思,我随时能通过这道‘门’,让他们尝尝宗门气运倒灌的滋味,这叫以防万一,咱们出来混,总得留张底牌不是?”
萧倾歌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他这套歪理。
“你很高兴?”
“当然!”李闲将青木令在眼前一晃,阳光下,令牌上的树纹仿佛活了过来。
“门票到手,接下来,该去取咱们的头等舱船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