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转头看去,只见方文山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攥着拳头,眼白中竟已浮现出丝丝血丝。他正死死地咬着牙,仿佛在与一股无形的力量对抗,那股力量,正诱使他发怒,诱使他将眼前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别硬抗。”李闲皱了皱眉,伸手在他后心“膻中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噗!”
一股清凉之意仿佛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方文山只觉得胸口那股堵得他快要爆炸的郁气猛地一松,整个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差点跪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再看这院子时,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都说了,是宝贝。”李闲咧了咧嘴,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兴奋。他环顾四周,这空旷的院落,龟裂的土地,扭曲的空气,在他眼中,构成了一幅无比和谐的画卷。
“阳煞催心火,乱神智,损精元。你是个普通人,身上又带着一股郁郁不得志的怨气,跟这里的气场正好犯冲,它不找你找谁?”李闲走到院子中央,在那块封死古井的巨大青石板前停下脚步。
石板表面光滑,却散发着一股惊人的热量,仿佛
“公子,我们……我们还是走吧。”方文山心有余悸地劝道,“这地方太邪门了,三两银子的租金,是用来买命的!”
“买命?不。”李闲摇了摇头,他伸出手,缓缓地按向那块滚烫的青石板,脸上露出一抹狂热的笑容,“方兄,是续命!”
手掌与石板接触的刹那,一股狂暴、灼热、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点燃的能量,轰然顺着手臂冲入他的经脉!
李闲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他没有收手,反而加大了力道,体内的【三军神主】称号在这一刻仿佛被激活,一股无形的威严与亲和力散发开来,试图安抚这股暴躁的能量。
“方兄,你刚才说,这院子之前的租客,都性情大变,最终家破人亡,对吧?”李闲一边承受着那股能量的冲击,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
“是……是啊。”
“他们是来添柴的,烧干了自己,就成了灰,可我不一样,我是来掌管这座炉子的!”
他猛地一抽手,站直了身体,脸上那抹病态的苍白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足的红润,从怀里掏出那块章宇给的“听涛令”,像丢个烧饼似的丢给方文山。
“拿着这玩意儿,去办几件急事,要快!先去临江府最大的药铺,告诉掌柜,我要三斤‘百年石钟乳’,用来镇压地脉火毒;五钱‘北海沉香’,用来凝神定魂。再去最好的铁匠铺,给我用纯钢加百炼铁打九根三寸三分长的‘镇煞钉’,告诉师傅,这钉子是要钉住此地龙脉煞眼的,差一分一毫,他全家都得跟着倒霉!记住,每一样都必须是最好的,章老板买单,让他别心疼!”
方文山下意识地接过那块温润的玉牌,听着这一连串稀奇古怪的东西,满脸茫然:“公子,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去吧,跑快点。你要是回来晚了,看到的可能就不是你家风流倜傥的公子我了,”他嘿嘿一笑,指了指脚下的古井,“而是这院子打的一个‘饱嗝’。
这句话半真半假,方文山听得心头一紧,不敢再多问,攥紧了听涛令,冲着李闲重重一拱手,转身快步走出了院门,仿佛逃离一处吃人的魔窟。
院门再次关上。
这一次,院子里只剩下了李闲一个人。
他脸上的所有笑容,所有轻浮,所有伪装,在这一刻尽数褪去,走到古井边,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
识海内,风暴肆虐。
先前强行解析“阳煞困龙”局带来的信息洪流尚未平息,此刻又被院中扑面而来的灼热煞气彻底点燃,更要命的是,方才对那陈玄说的每一句骚话,每一次插科打诨,都像是在这片精神风暴中又添了一把干柴,强行压榨着他本已紧绷到极限的神魂,灼痛感如浪潮般一波高过一波。
磅礴的阳煞,是剧毒,也是大补。
补药?不!李闲的意识在剧痛中反而愈发清醒,旁人眼中的催命剧毒,于我而言,却是登天的阶梯!
他要做的,就是将这整座凶宅,这积蓄了数百年的阳煞,连皮带骨地吞下去,化作自己在这世道安身立命、搅动风云的第一份本钱!
这临江府,真他娘的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