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一直默默站在不远处的王奎。
王奎正抱着胳膊,靠在一根柱子上,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切,从县衙大牢到广场中心,这短短一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王捕头。”李闲朝他招了招手。
王奎身体一僵,迟疑了一下,还是迈步走了过来。
“李先生,有何吩咐?”
“坐。”李闲指了指旁边的石凳。
王奎没坐,只是站着。
李闲也不在意,开门见山:“你当了这么多年捕头,对黑木镇的地形,比我们都熟。跟我说说那棺材山。”
王奎的眉头皱了起来:“那地方是禁地,官府的卷宗里都写着,严禁入内。几十年前,有一队进山剿匪的官兵,进去之后就没了音讯。”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李闲敲了敲石桌,“我要知道,山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有没有庙宇?道观?或者是什么奇怪的石碑、古墓?”
王奎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回忆那些被官方卷宗刻意忽略的传闻。
李闲也不催,只是将目光专注地落在他身上,心念微动,【浅层心念窥探】悄然发动。
他并非要窃取秘密,而是像一个高明的向导,用自己的心念去引导、梳理王奎脑中那些关于黑木镇的杂乱记忆碎片。
这位捕头脑中关于黑木镇的记忆碎片。
【叮!交互行为判定:浅层交互…你获得了‘黑木镇地理志’的片段感悟。】
王奎似乎毫无察觉,只是觉得原本纷乱的思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云雾,某个深藏在记忆角落、几乎被遗忘的传闻突然变得清晰无比,下意识地开口道:“庙宇道观没有……不对,我想起来了!我听我爷爷说过,那山的最深处,好像有一座被毁掉的祭坛,很邪门!他还说,山里有一条河,水是黑色的,一年四季都冒着寒气。”
“黑色的河?”李闲的眼睛亮了。
“对。”王奎点头,“据说那条河就是从祭坛底下流出来的。
镇上的老人都说,那是通往阴间的黄泉水,沾不得。”
煞气顺着水脉渗透,黑色的河水,被毁掉的祭坛……
无数线索在李闲脑中串联起来,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
“有地图吗?”李闲问。
“官府的地图只到山脚。山里的路,没人画得出来。”王奎摇头。
“那就不用地图了。”李闲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一夜未睡,加上耗费心神,他其实也累得够呛,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
他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已经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镇子上,驱散了最后一丝晨雾,也驱散了人们心头的阴霾。
“张小三!”李闲喊道。
“哎!先生,小的在!”张小三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去,给我弄几只活的大公鸡来,要最精神,鸡冠最红的那种。”李闲吩咐道,“再准备朱砂,墨斗,还有上好的黄纸。”
他又转向王奎,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王捕头,你挑两个胆子大,身手好的弟兄。一个时辰后,我们在镇口集合。”
王奎的瞳孔一缩:“你现在就要上山?”
“不然呢?”李闲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趁着天光正好,阳气最盛。再拖下去,等张员外那碗‘催命符’喝完了,就该轮到我们喝西北风了。”
他拍了拍王奎的肩膀,目光越过众人,望向西北方那座云雾缭绕的山峰,眼神里跳动着兴奋和挑战的光芒。
“走,咱们去会一会,那所谓的山鬼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