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将黑木镇笼罩在一片暖橘色的光晕中。
李闲缓缓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经过一下午的休息,他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至少不再是那种摇摇欲坠的虚弱模样。
“系统,检测一下我现在的交互点数量。”
【当前交互点:12点】
【来源:目标“张小三”的信任与崇拜情绪,品质:淡白色(普通民众),数量偏低但持续稳定。】
李闲嘴角微微上扬。十二点交互点虽然不多,但这是个好开始。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那股信任还在持续增长。
“王捕头,你饿不饿?”李闲转头看向一直闷闷不乐的王奎。
“还…还行。”王奎声音有些干涩。
“别还行了,我看你脸都绿了。”李闲撑着床沿站起身,“走,咱们出去转转,顺便找点吃的。我可不想饿死在这破房子里。”
王奎皱了皱眉:“你现在就出去,合适吗?陈知府说让你好好休息…”
“休息是为了更好地工作。”李闲活动了一下手脚,“再说,我总得实地勘察一下黑木镇的格局不是?光听别人说,哪有亲眼看来得准确。”
两人推门而出,夕阳的余晖洒在石板路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黑木镇不大,从县衙到街市也就几百步的距离。但此时的街道上,行人寥寥,偶尔遇到几个路人,也都行色匆匆,脸上写满了忧虑。
“先生!”
远远地,张小三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兴奋。
“这么快就办完了?”李闲有些意外。
“办完了,办完了!”张小三气喘吁吁,“先生,您真是神人啊!我按您说的,给李铁匠家的鸡舍挂了铜镜,您猜怎么着?”
“怎么了?”
“他家那只老母鸡,下午就听见叫唤了两声!虽然还有气无力的,但李铁匠说,这都好几天没听见它出声了,激动得非要给您立个长生牌位呢!”
【叮!检测到新的情绪波动,获得交互点+8】
李闲心中一喜,面上却保持着淡然:“效果这么快?看来那只鸡的问题不大,只是被煞气冲了心神。”
“还有王屠夫家!”张小三越说越兴奋,“我刚把黑豆撒在狗窝旁边,那条疯狗还真就不冲着空地狂叫了,虽然还是有些焦躁不安,绕着狗窝直转圈,但起码是消停下来了。王屠夫守了半个时辰,说那是三天来头一次这么安静,激动得差点给我跪下!”
【叮!获得交互点+6】
“至于刘寡妇家的孩子…她家实在困难,朱砂又贵。我想起我小时候我娘为我这腿伤求医的难处,就一咬牙,先帮她垫上了工钱,跟她说好了,等孩子好了,她帮我纳双鞋垫就行。孩子还没到哭闹的时候,得晚上才知效果。”
李闲点点头,心中暗自盘算。张小三这个人倒是实诚,而且做事麻利,可以重点培养。
“你做得很好。”李闲拍了拍张小三的肩膀,“这样,我再交代你几件事。”
“先生请说!”
“明天一早,你去镇子里找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就说我要在镇中心搭个台子,给大家免费看相算命,顺便讲讲风水常识,让百姓们都来听听。记住,一定要强调是免费的。”
张小三一愣:“先生,您这是…”
“为民解忧。”李闲神色郑重,“黑木镇现在人心惶惶,最需要的就是安抚。我虽然本事不大,但帮大家排忧解难,还是能做到的。”
“可是,万一来的人太多…”
“人多了好啊。”李闲笑了笑,“人多力量大,邪祟最怕的就是人气旺盛。咱们把全镇的人都聚在一起,那些鬼魅魍魉自然不敢靠近。”
张小三似懂非懂地点头,但眼中的崇拜之色更浓了。
【叮!获得交互点+5】
“对了。”李闲似乎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的那个张员外,他家的井淘了没有?”
“这个…”张小三有些尴尬,“张员外说要先看看您说的其他办法有没有效果,如果有效果,他再花钱淘井。”
李闲冷笑一声。有钱人果然都是这样,想要好处,又不愿意付出代价。
不过无所谓,有的是办法让他主动来求自己。
“那就先放着吧。”李闲摆摆手,“办事要讲究缘分,强求不得。”
三人一边聊着,一边在街上慢慢踱步,李闲表面在和张小三闲聊,实际上却在仔细观察着黑木镇的布局。
整个镇子呈南北走向的长条形,主街贯穿南北,两侧分布着各种店铺和民居。从风水角度来看,这种格局倒还说得过去,至少没有大的破绽。
问题在于那座被封禁的山头。
李闲抬眼望去,那座山就在镇子的西北方向,距离不过三四里。按照风水理论,西北为乾位,主事业和男性运势。如果那里的煞气持续泄露,对整个镇子的影响将是毁灭性的。
“系统,分析一下那座山的气场流向。”
【正在分析…】
【目标:封禁山头(西北方向3.7公里)】
【检测到微弱的煞气泄露,主要通过地下水脉向镇区渗透】
【影响范围:以镇中心为圆心,半径约2公里的区域】
【泄露强度:每日递减0.3%,但基数庞大,预计完全消散需要3-5年】
李闲心中一紧。三到五年?那可不行,他哪有那么多时间慢慢等?
必须想个办法,加速这个过程。
“小三啊,你对这镇子里的各家各户都很熟悉对吧?”李闲忽然开口。
“那是自然,我从小在这长大,谁家养几只鸡我都记得清楚。”
“那好,我问你,镇子里哪家最有钱?哪家人丁最旺?哪家在街坊邻居中威望最高?”
张小三想了想:“最有钱的当然是张员外,家里良田千亩,还开着好几个店铺,人丁最旺的是东街的马家,老马头生了七个儿子,孙子辈都有十几个了,至于威望最高的…”
他顿了顿:“应该是镇南的苏老夫子。他以前是府城的秀才……还有回春堂的胡郎中。”
李闲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张员外?一个认钱不认人的铁公鸡,想从他身上刮功德,比登天还难,先放着。
马家?人多是多,但都是些脑子一热就往前冲的莽夫,今天能把你捧上天,明天就能把你踩进泥里,这火玩不好得烧着自己。
倒是这个苏老夫子……嘿,有意思,读书人,最爱惜的就是那点破名声和风骨,跟孔雀似的,就爱开屏给人看。
这种人,只要顺着毛摸,挠准了他爱听好话的‘痒处’,把他忽悠瘸了,他能主动帮你把‘活神仙’的名号吹遍全镇,这可比我一个个去忽悠省事多了。
“走,咱们先去拜访一下这位苏老夫子。”
“现在就去?先生,这些读书人最麻烦,心思比娘们还绕。咱们就这么摸黑上门,不像拜访,倒像寻仇。再说,跟这种人打交道,耍嘴皮子比动刀子还累,万一说错一句,他能记恨你一辈子,到时候别说帮忙,不给你使绊子就不错了。这比跟那怪物硬拼还悬。”
“越是天黑,越能显出咱们的诚意,再说,文人都有个通病,喜欢被人景仰,我这个时候登门拜访,正好能满足他的虚荣心。”
镇南的苏宅坐落在一条安静的小巷里,青砖黛瓦,门前种着两棵梧桐树,虽然算不上豪宅,但收拾得干净整洁,颇有几分书香门第的气质。
李闲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上前去轻叩门环。
“请问苏老夫子在家吗?晚辈李闲,特来拜访。”
过了片刻,门内传来脚步声,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小童打开了门。
“你们找我家老爷有什么事?”小童警惕地打量着三人。
李闲恭敬地行了个读书人的礼,姿态不卑不亢:“晚辈李闲,字伯庸。家父曾望我平庸一世,安稳度日,奈何小子天生劳碌命,喜观山川之险,探风水之秘,今路过贵镇,久闻苏老夫子学问高深,乃一镇文胆,特来拜会,望夫子不吝赐教。”
小童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转身进屋通报去了。
不多时,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袍,手中拿着一本线装书,眼神中透着读书人特有的清高。
“在下苏文康,不知道这位小友登门有何指教?”老者的声音不高,但很有威严。
李闲见正主出来,连忙收敛了那份江湖气,躬身作揖,姿态放得极低,口中则将方才对小童的说辞润色一番,说得愈发诚恳,尤其在“求教”二字上,更是带上了三分敬仰七分真挚。
他躬身作揖,姿态放得极低,心念却在瞬间一动。
【目标:苏文康】
【境界:无(普通人)】
【状态:审视、戒备、带着一丝文人的清高与自傲。】
李闲心中了然,知道对付这种老学究,光靠谦卑还不够,必须得挠到他的痒处,于是他直起身,将方才的说辞更加诚恳地复述了一遍,尤其在“求教”二字上,语气愈发真挚。
“哦?”苏文康的目光在李闲身上停留片刻,见他礼数周全,言辞恳切,眼中的审视略减,但依旧带着考校的意味,“听小友谈吐,倒不像是纯粹的方外之人。不知小友除了风水之术,也读圣贤书吗?”
“不敢,只是粗通文墨而已。”李闲谦逊道,“倒是听说老夫子当年是府城的秀才,学问渊博,晚辈心向往之。”
苏文康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表情,但眼神中的审视并未消退。
“晚辈不敢妄谈学问,只是听闻老夫子不仅经义精通,更对《舆地纪胜》颇有研究,晚辈行走江湖,最敬佩的便是这等知行合一、胸藏山河的前辈。今日路过,是想求教一二黑木镇周遭的山川地理,以印证所学。”
这番话不谈空泛的诗词文章,反而切中对方可能引以为傲的冷门学识,既显诚恳,又挠到了痒处,苏文康眼中果然闪过一丝讶异,审视的目光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