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给王姐送完样品回到家时,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点开一看,是“新疆干果筹备群”里炸开了锅——王姐把刚收到的葡萄干分给了广场舞队的老姐妹,有人当场就问能不能预定,还有人说要给远在外地的儿女寄点尝尝。
“小林啊,我这刚发完朋友圈,就有三个老邻居问价!”王姐的语音带着雀跃,背景里还能听见其他阿姨的笑声,“你这葡萄干是真甜,一点怪味都没有,比超市里那些泡过糖精的强多了!”
林松笑着回了句“明天给您送十斤先顶着”,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他点开老李的对话框,对方刚发来一张照片:超市货架的角落里,摆着一小堆他送的巴旦木样品,旁边用马克笔写着“新疆直供,先尝后买”。
“今天有三个顾客问这巴旦木啥时候上架,”老李的消息紧跟着进来,“我跟他们说,等小林的货到了,保准比这样品还好。你小子可得抓紧,别让我这儿的回头客跑了。”
林松对着屏幕笑了笑,转头从抽屉里翻出商会名单,在“温州商会”旁边打了个勾。明天上午要去的就是这儿,小周已经把样品箱打包好了,张姐也说会提前联系她在商会的老熟人打个招呼。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线。林松忽然想起去新疆时的情景:果园里的维吾尔族老乡蹲在地上,用筛子把葡萄干里的碎渣一点点捡出来,阳光晒得他们的脸颊通红,手里的活儿却半点不含糊。“要让内地人知道,咱新疆的果子,是实打实晒出来的甜,不是糊弄出来的甜。”老乡的话带着浓重的口音,此刻却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
第二天一早,小周扛着样品箱站在楼下等他,额头上冒着薄汗。“松哥,张姐说她在商会门口等咱们,还说给咱带了她做的葱油饼当早饭。”小伙子把箱子往车后备厢塞,嘴里还念叨着,“我昨晚查了温州商会的资料,他们会员里有不少做餐饮的,说不定能把咱的干果当零食摆进店里呢!”
林松拍了拍他的肩膀,发动了汽车。“待会儿进去了少说话,多听。张姐帮咱搭线,咱把样品的品质亮出来就行。”他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小区,忽然觉得这凑钱凑出来的人情,比那十万块启动资金金贵多了——王姐的广场舞队是活广告,老李的超市是落脚点,小周的腿勤,张姐的人脉,这些哪是钱能买来的?
温州商会的办公楼在市中心的老巷子里,红砖墙爬满了爬山虎。张姐已经等在门口,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看见他们就挥了挥手。“快进来,李会长刚开完会,特意留了半小时给咱们。”她把保温桶塞给小周,“趁热吃,垫垫肚子才有精神说话。”
会议室里,李会长正翻看着林松递过去的资料,指尖在“新疆果园直供”几个字上停了停。“小林,我听说你这生意,是找了不少街坊邻居凑钱搞起来的?”他抬头时,眼里带着点探究,“现在年轻人创业,都想着找风投、拉赞助,你倒好,几千几万地凑,不怕人说你小家子气?”
林松刚要开口,张姐先笑了:“李会长,这您就不知道了。他那不是凑钱,是攒人气呢!你想啊,谁肯把钱给一个不靠谱的人?肯掏钱的,都是信得过他,信得过这新疆干果的。”她从样品箱里抓出一把骏枣,往李会长面前的盘子里放,“您尝尝这个,昨天我给我那在上海做律师的儿子寄了两斤,他说他们律所的人抢着吃,都问在哪儿买的。”
李会长捏起颗骏枣,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忽然点了点头。“甜,是自然的甜。”他看向林松,“我在新疆待过三年,知道那儿的果子好,但运出来不容易,中间环节一多,要么变味,要么涨价。你想直接从果园到顾客手里,这想法不错,但难啊。”
“难才要找人搭伙干。”林松往前倾了倾身,把样品箱里的质检报告推过去,“我找老李凑钱,因为他懂零售;找王姐凑钱,因为她人头熟;找小周帮忙,因为他能跑。就像您这儿的会员,有开饭店的,有做电商的,有搞企业采购的,要是能一起搭把手,这干果就能从新疆果园,顺顺当当到大家手里。”
他打开手机,翻出凑钱名单给李会长看:“您看这些名字,有超市老板,有退休阿姨,有刚毕业的学生,他们不是来分这杯羹的,是来搭这趟车的。车稳不稳,得看轮子齐不齐,我一个人推不动,多几双手,这车才能跑起来。”
李会长盯着名单看了半晌,忽然拍了拍桌子。“好小子,你这哪是在做生意,是在攒人心啊。”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陈,你不是说想给员工发点不一样的福利吗?下来会议室一趟,有好东西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