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张译掏出手机，屏幕亮着，是条未读消息。他划开屏幕，把手机往王曼琪面前一递，屏幕上赫然是“复合吗？”三个字，发信人备注是“小雅”——他前女友的名字。“我前女友回头了，咱们该分手了。”
王曼琪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砸了。说不清是松快还是别的，只觉得手里的苹果核有点烫。她把核扔得老远，砸在冬青丛里，枝叶“簌簌”地抖了抖。“行啊，怎么分？还演场戏？”她的声音有点干，像被风吹过的纸。
“简单。”张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裤腿沾着片银杏叶。他嘴角勾起抹坏笑，眼角的光闪了闪：“就说性格不合，吵一架，越凶越好，让他们知道咱们黄了，省得以后麻烦。”
当天晚上，两家父母正在张家吃晚饭。圆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张母做的红烧肉泛着油光，王母带来的凉拌黄瓜翠生生的。王曼琪突然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啪”的一声，碗里的米饭撒出来几粒，她故意没捡，瞪着张译：“张译！你是不是还跟你前女友联系？我看见你手机了！”
张译立刻配合地拍桌子，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吱呀”声，差点把地板凿个洞。他眼睛瞪得溜圆，额角的青筋跳着：“你偷看我手机？你还有理了？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发两条消息怎么了？”
“普通朋友会说‘我还爱你’？”王曼琪把提前用小号编辑好的聊天记录截图摔在桌上，打印出来的纸页被风吹得掀了角。她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为了演得逼真，她特意切了洋葱熏了熏眼睛。“我就知道你跟我好是骗我的！你们全家都骗我！想让我当你们家的赎罪品！”
“你胡说八道啥！”张母拍着桌子站起来，手边的鸡汤洒了一桌子，黄色的汤汁顺着桌沿往下滴，在地板上积成小水洼。她指着王曼琪的鼻子，手气得发抖：“明明是你家想攀高枝，看我们张译老实！现在又想悔婚？没门！”
“谁攀高枝了？”王母也炸了，把手里的瓷碗往地上一摔，“哐当”一声脆响，瓷片溅到张父脚边。她拽着王曼琪的胳膊就往外走，指甲掐得王曼琪生疼：“我女儿金枝玉叶，跟你家小子才是委屈了！走，曼琪，咱们回家，这破地方咱不待了！”
“走就走！谁稀罕！”张译吼道，顺手把椅子往后一推，椅子撞在墙上“咚”地响。
王曼琪被王母拽着往外跑，手腕被勒得生疼。经过楼道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张译站在门口，背对着她，花衬衫的衣角在风里飘。张父正弯腰捡地上的瓷片，张母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秋夜的风有点凉，吹得王曼琪打了个哆嗦。她被王母拽着往家走，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噔噔”响。快到自家楼下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张译追了上来，手里还攥着她忘在张家的帆布书包。
“你的包。”他把书包往她怀里一塞，转身就要走，耳根却红了。
“谢了。”王曼琪抱着书包，指尖碰到里面的《婚姻法》，忽然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张译没回头，挥了挥手，脚步匆匆地消失在楼道拐角。
王母还在骂骂咧咧，说张家没规矩，说张译配不上她女儿。王曼琪听着，心里却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块什么。她摸了摸书包里的电影票，那两张被张译塞进兜的票，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放进了她的书包。
回到家，王母把她推进房间，说“以后不许再跟张家小子来往”。王曼琪关上门，靠在门板上，从书包里掏出那两张电影票。13排7号和13排8号，确实是分开的座位。她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砸在票面上，晕开了淡淡的墨迹。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书桌上。王曼琪拿起手机，点开和张译的聊天框，上次的消息还停留在“搞定没？我在楼下等你”。她犹豫了半天，打下一行字：“电影票我还留着，没看的那场，要不要……补回来？”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在空荡的楼道里，又响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