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分钟后,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人,拿着一份纸质报纸,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就像公园里随处可见的晨练大爷,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花镜,脸上布满了和善的皱纹。
他在唐飞邻座的空位上坐下,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地打开报纸,对伙计喊了一句:“老规矩,一壶碧螺春。”
唐飞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目光依旧望着窗外,嘴里却像是在自言自语:“今年的新茶,闻着香,喝到嘴里却总觉得缺了点沉淀的味儿。”
邻座的老人翻动报纸,发出一阵“沙沙”声,头也不抬地回道:“新茶喝的是个鲜嫩劲儿。要是想喝陈味儿,就得去老茶仓里翻翻了。不过啊,就怕翻出来的不是陈茶,是发了霉的烂叶子。”
唐飞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烂叶子倒不至于,就是听说有条好鱼,前阵子被人从塘里捞走了,鱼是没了,可听说它在水底藏了不少亮晶晶的宝贝。我就想着,能不能找个懂行的老船夫,问问那片塘子的路。”
老人的手,停在了报纸的中缝。
他终于缓缓地、缓缓地放下了报纸,露出一双浑浊但异常锐利的眼睛。
老人语气平淡地开口:“年轻人,现在的鱼塘,水都深得很。不问清来路就想下水摸东西,小心摸到的不是宝贝,是会咬人的王八。”
“船夫先生说的是,”唐飞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所以我才想高价,租一条最稳的船。”
他将一张黑色的金属名片,悄无声息地从桌子底下,滑到了老人的手边。名片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用暗纹蚀刻的、天平的图案。
“老船夫”的指尖在名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感受着那独特的金属质感和蚀刻纹路。他眼中的最后一丝戒备,也随之消散。
他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后才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三人的耳朵里。
“苏晴小姐的‘委托’,我确实经手过。”
唐飞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但立刻被他压了下去。
“东西我可以给你,”老船夫放下茶杯,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但我的规矩是,等价交换。”
“价格您开。”唐飞沉声道。
“我不要钱。”老船夫摇了摇头,嘴角咧开一个像是微笑的弧度,露出一口被茶水染黄的牙。
“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小忙——”他慢悠悠地说,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从你们‘洞冥库’的废弃物处理系统里,‘拿’回一件本该属于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