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万青壮!这个数字如同晴天霹雳,炸得所有酋长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这不仅仅是数字,这意味着无数家庭失去了儿子、丈夫、父亲!意味着各部落的武力根基被彻底动摇!意味着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将无力抵抗其他敌对部落的侵扰,甚至无力保护自己的草场和牲畜!
然而,灾难还远不止于此。
另一位酋长声音颤抖地补充:“…不止是死人…公孙遗那个屠夫!他把河皇谷地东部的部落全毁了!我们的粮食、牛羊、过冬的帐篷…全没了!就算我们这些人能活着回去,拿什么过冬?老人、女人、孩子…他们怎么办?!”
饥饿和严寒,将成为比汉军的刀剑更可怕的杀手,在接下来的冬天里,无声无息地收割更多生命。
完了。羌人完了。
这个绝望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每一位酋长心中升起。
他们原本是为了掠夺财富和草场而战,如今却输掉了现在,也葬送了未来。十几万人的伤亡,足以让整个河湟地区的羌人势力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巨大的绝望和恐惧,迅速转化为自保的本能。
“不能再打了!绝对不能再打了!”一个部落较小的酋长首先崩溃地喊道,“我的部落快死光了!我要带着我剩下的人回去!能救多少是多少!”
“对!回去!立刻回去!趁着汉军还没继续西进,赶紧收拾残局,也许还能抢收些野物,熬过这个冬天!”
“西海那边…管不了了!汉军要跑就让他跑吧!我们已经没有力量再去阻拦了…”
曾经因利益而短暂结合的部落联盟,在遭受如此毁灭性打击后,其脆弱性暴露无遗。没有人再愿意为了所谓的“联盟大义”去牺牲自己部落最后一点种子。
现在,每个人想的都是如何尽可能多地保存实力,撤回自己的传统领地,苟延残喘,以期度过这个注定无比严酷的冬天。
没有正式的告别,也没有争吵。残存的羌人酋长们默默地、带着无尽的悔恨和凄凉,各自带领着所能收拢的、失魂落魄的残兵败将,如同溪流般分散开来,向着不同的方向,消失在了茫茫山岭之中。
曾经声势浩大、集结了十数万骑兵的羌人反汉联盟,在白日遭遇了决定性的军事惨败和心理崩溃后,于这个寒冷的冬夜,彻底分崩离析,冰消瓦解。
留在西海地区,继续对周云残部保持监视和骚扰的,只剩下那些家园就在左近、无处可退的西海本地部落。
他们的人数更少,意志更消沉,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动进攻的勇气和能力,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无奈的存在。
河皇谷地的战事,随着羌人联盟的崩溃和公孙遗、张说的会师,已然告一段落。
汉军的战略目标完全达成:不仅成功调动并重创了羌人主力,打通了接应通道,更重要的是,一举摧毁了羌人在河湟地区未来数十年的战争潜力。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西方。周云和他那支从地狱归来的残军,正踏着血路,一步步走向最后的生路。
而公孙遗和张说,磨利了刀剑,养足了精神,准备在黎明时分,向西挺进,去迎接那些创造了奇迹、也经历了噩梦的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