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诸国则派来押送的队伍,他们手中拿着本国商贾或官员出具的“票据”,标明需支付粮食的种类和存放地点。
现场更多的是汉军士兵维持秩序,以及负责“点货”的军需官。
没有温情脉脉的面纱,只有赤裸裸的人口与物资交换。
奴隶像牲口一样被驱赶着登上各国带来的破旧大车,或是被绳子串成长队徒步押解,离开这片祖先生活过的土地,走向未知、必然充满苦难的异国为奴生涯。
哭泣、哀嚎响彻戈壁,成为这场胜利盛宴最刺耳的背景音。而汉军的营地旁,堆积如山的粮袋和成群的牲畜,则在阳光下沉默地诉说着帝国的获利。
汉军的巨大收获:
这场大规模的人口交易,让汉军获得了极其丰厚的回报:
累积获得的粮食超过六十万石含小麦、粟、豆等,极大地缓解了大军远征的后勤压力,甚至为后续经营奠定了基础。
获得健壮驮马五千余匹,骆驼三千余峰,牛羊数万头。这些都是无价的行军资产和战略储备。
铁锭数千斤,皮革数万张,解决了部分军械制造和后勤补给的原料问题。
金银铜币及珠宝价值相当于数千万钱,直接充实了军费。
编管在营的一万二千余精壮奴隶,是未来最廉价的基建劳动力。
同时甩掉了沉重的包袱, 避免了养活近十万战俘的巨大经济负担和潜在叛乱风险。
通过资源分配,变相奖励了合作者,震慑了观望者,强化了帝国影响力。
处理完人口问题,刘据的目光回到了阿尔金山谷。这片被他选定的战略要地,需要立刻打上帝国的永久烙印。
“此地控扼昆仑北麓,扼守多条通道,水草丰美,地势险要,实乃经略南道之锁钥。”刘据指着山谷中轴线上、原先若羌王庭核心区域的位置,“朕要在此地,建立一座汉城!以此为根基,辐射四方!”
命令迅速下达:
一万二千名若羌奴隶营奴成为筑城主力。
任命一名果敢善守的军侯(秩比六百石),率领两千汉军精锐步兵留守此地。
他们的任务:监督建城、保障奴隶劳役、震慑残留敌对势力、维护治安、并准备迎接后续移民。
配备有经验的工官和测绘匠师,带来筑城图纸。
谷内有水源、黏土、石料、木料则是需从山中砍伐。毁弃的若羌营垒石料被回收利用。
新城将按照汉制边城修筑:夯土城墙、角楼、瓮城、护城壕沟(引水填充)、内部署衙、兵营、仓库、市集分区等。
刘据亲自赐名——“定羌城”。
在众多投降工匠中,一个曾为若羌大酋长打造过兵器、被裹挟而降的老铁匠,被汉军辨认出来,强迫他开炉铸造了一方巨大的铁模。
融化的金属倒入刻着反书的“定羌”字模之中,冷却成形。然后,在谷口最显眼的山崖绝壁上,在营奴的哭嚎、驻军的注视下,这方铁铸的、巨大而沉重的“定羌”城名铁章,被艰难而牢固地钉死在了崖壁之上!
这不仅是城名,更像是一个烙印,一个征服者宣告主权和未来统治的冰冷印记。
从此,阿尔金山谷多了一群在皮鞭下搬运石块的奴隶,多了一队队巡视的汉军士卒,多了一座在尘土和汗水中逐渐拔地而起的城池轮廓。
皇帝刘据在巡视了初步的安排和筑城进度后,留下了那位年轻但眼神沉毅的军侯和两千百战精锐,以及足以支撑数月的粮秣物资,然后便率领中军主力,带着奴隶、缴获和巨大的资源,踏上了新的征途。
阿尔金山谷,作为帝国插入西域南道的第一颗钉子,就此牢牢钉下。血与火的气息尚未散尽,新的秩序已然在铁与汗的浇筑中悄然降临。
“定羌城”的雏形,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望者,开始等候着即将从关中、河西跋涉万里而来的帝国新子民。一场关于土地、生计和家园的未来图景,正在这片浸透了鲜血与眼泪的土地上,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