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做的很认真,比以往做的都细致,突然听到下人议论。
“听说吗?扬州那边出问题了,盐场不收豆农豆子了,都闹翻天了。”
“用了千年的豆浆提卤,小侯爷给改了,这下豆农惨了,豆子卖不出去。”
“不是可以做豆腐,油豆腐吗?”
“这些能消耗多少,你也不看看原来两淮盐场需要多少豆子。”
“听说,小侯爷已经连夜离开天津,赶去扬州处理了,这次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摆平了,我看小侯爷要栽了,闹不好要激起民变了。”
陆氏听到这个消息心都揪到嗓子眼了,陆氏手里的钢针“当啷”一声掉在锦缎上,指尖冰凉得发颤。
陆氏猛地攥住那块绣了一半的香囊布料,针脚里的丝线还带着刚绣完的温度,可耳边下人的议论像重锤般砸在心上,让陆氏连呼吸都乱了。
陆夫人慌忙伸手去拆那些细密的针脚,指尖被针尖戳得发红也顾不上,心里只想着:香囊还没做好,他怎么就走了?扬州那么乱,万一……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陆氏狠狠掐断。
拆到一半,陆氏的动作突然顿住。
陆氏看着手里揉皱的锦缎,这几次相处好像都被张锐轩牵着鼻子走,嘴角忽然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陆氏重新捡起掉在桌上的钢针,指尖轻轻理平顺滑的丝线,眼神渐渐定了下来。
针穿过锦缎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先前更稳,每一针每一线都绣得格外认真。做了一会儿之后,陆氏揉了揉眼睛,好久没有做这样精细活了,陆氏还是有些不习惯。
可是,如今张锐轩走了,陆氏也不急了,慢慢来吧!
陆氏突然想到什么,起身打开箱笼,找出里面《鸳鸯秘谱》。
陆氏指尖轻轻拂过《鸳鸯秘谱》暗纹的封皮,触感细腻得像揉了团上好的云锦。
陆氏将册子抱在膝头,窗外的日光透过窗棂洒在封面上,映得那些缠枝莲纹样都亮了几分,倒比夜里就着烛火看时,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鲜活。
陆氏想起张锐轩先前调笑“白天研习”的话,耳尖悄悄热了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册子边缘的缝线,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夜里看时只觉心跳得慌,连字都没看清几个,白天亮堂堂的,真的会不一样?
陆氏犹豫着指尖抵在封扣上,却没敢立刻打开。目光落在案头没绣完的香囊上,针脚里还留着方才的认真,再低头看看怀里的册子,忽然觉得这白日里的心思,倒比夜里多了几分羞赧的坦然——反正现在也没有人,看看也无妨,就当是……看看这册子上的绣样,说不定还能给香囊添些新花样。
念头一生,陆氏心里顿时多了一份期待,陆氏小心翼翼的打开册子,还没有来的及细看,突然儿子文赛斐在门外喊道:“母亲,我可以进来吗?”
陆氏慌乱的把册子藏屁股底下,正色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