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一些疑问想要小娘子解答,时间紧迫只能如此,再说这个对你来说不是小场面吗?”
赢酥酥指尖攥得发白,胸腔里又气又臊,偏张锐轩那副坦荡模样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一样。
张锐轩笑道:“看美人入浴,不也是人生一大享受。”
赢酥酥看着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心里一黯,在一个尚白的时代,女人一身黑皮,哪里算的上美人,都说是一白遮百丑。
赢酥酥还是没有顶住洗澡水的诱惑,一步跨入木桶之中,发出舒服的呻吟声。
张锐轩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目光透过蒸腾的水汽落在赢酥酥紧绷的肩颈,声音慢得像淬了冰的棉线:“小娘子想不想知道,当年杀了你夫家金福满门的真凶是谁?”
赢酥酥浸在热水里的身体猛地一僵,舒服的喟叹卡在喉咙里,瞬间化作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往骨子里钻。
赢酥酥没有回头,只是望着木桶里晃荡的热水,肩头微微颤抖,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里裹着说不尽的凉薄与自嘲:“真凶?不就在小侯爷你眼前么?”
赢酥酥缓缓抬眼,水汽模糊了眼底的情绪,只剩一片冷寂的荒芜,声音轻飘飘的,却像针一样扎人:“官府早就钦定了,我赢酥酥就是那杀夫灭门的红魔,手上沾着金家十几口人的血。
怎么,小侯爷今日是想替天行道,还是觉得我这‘真凶’的名头不够响,要再添些罪名?”
话落,赢酥酥索性转过身,毫不避讳地迎上张锐轩的目光,黝黑的脸上没了半分窘迫,只剩破罐破摔的坦荡,仿佛那顶“红魔”的帽子戴了数年,早已嵌进了骨血里。
“官府钦定的,未必是真的。你若真是凶手,无需我面前强撑?也许助你越狱的人就是真凶。”张锐轩不经意间抛出一个人来。
赢酥酥猛的站起来呵斥道:“不可能,陆郎不是那样的人!”
热水随着赢酥酥的动作泼溅而出,在地面晕开一片湿痕,黝黑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水珠顺着线条滚落,却丝毫不见半分窘迫。赢酥酥双目圆睁,眼底翻涌着怒意与维护,先前那份破罐破摔的坦荡瞬间碎裂,只剩被触碰逆鳞的尖锐——这是张锐轩第一次见赢酥酥这般失态,连“陆郎”二字都带着不容置喙的笃信。
张锐轩缓缓勾了勾唇,语气里添了几分玩味,却又带着精准的试探:“陆郎?我猜一猜,是陆明远还是陆定风?”张锐轩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女人,跟我斗,你还差点意思。
赢酥酥也发现了张锐轩在套自己话,心中大恨,怎么就突然说出来了,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赢酥酥慌了神,方才的怒意如同被冷水浇灭,只剩慌乱的无措。
赢酥酥猛地坐回木桶,却顾不上擦拭,只是攥着桶沿连连摇头,声音都带着颤:“我……我刚刚说错了!”
赢酥酥避开张锐轩的目光,眼神飘忽着落在帐篷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木桶内壁,试图掩饰方才的失言:“哪有什么陆郎,是我被你胡言乱语搅昏了头,随口胡诌的,你休要再拿这话来诓我!”
可这慌乱的否认太过刻意,连声音都虚浮得撑不起底气。
张锐轩将赢酥酥的窘迫尽收眼底,眼底的笑意却深了几分,像猎人看清了猎物的踪迹,语气里带着笃定的从容:“随口胡诌?刚刚那声“陆郎”叫的很是亲密,你放心,是陆明远还是陆定风很快就会揭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