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山广教寺客房内
张锐轩说道:“我要回一趟扬州,明天就是包商开标会,江右商会的王东兴也该见见,李贵你派一百人和一条快船给我。”
李贵闻言眉头微皱:“夜晚行舟安全吗?要不,还是清晨再去吧!”
“少废话,快去安排吧!李贵你这次就在狼山这里,我带金岩回去就好了!”
李贵也不废话了,默默去安排。
长江水道中一条快船以十五节的速度朝扬州飞奔而去。
船舱内张锐轩给自己满上一杯葡萄酒,欣赏月色下的行船。
金岩努力的吞咽着的口水,张锐轩说道:“想喝自己倒吧!”
金岩慌忙别开眼,目光落在船窗外岸边飞速掠过的芦苇荡上,抬手抓了抓衣角,声音刻意提得又高又硬:“谁想喝了,我才不想喝。这玩意儿又酸又涩,哪有咱们平时喝的米酒顺口?”
张锐轩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瞥他时眼底藏着笑意,指尖轻轻敲了敲杯沿:“哦?那怎么我的酒窖内的酒少了好多,喝吧!说不定等下船翻了,我们都做了水鬼没有得喝了。”
金岩的脸“腾”地红到耳根,梗着脖子转向舱门,声音却没了方才的硬气,反倒带了点慌乱的辩解:“少爷!酒窖的事我不知道,许是被老鼠偷喝了!”
话刚落,船身忽然被浪头推得晃了一下,桌上的酒瓶轻轻磕出声响。
金岩下意识地伸手去扶,目光落在那琥珀色的酒液上,喉结又滚了一圈。慌忙收回手,强装镇定地瞪向张锐轩:“还说船翻!您是主事的人,怎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真要出了岔子,明天的开标会怎么办?”
张锐轩仰头饮尽杯中酒,将空杯往他面前一推,眼底的笑意更浓:“既怕误了正事,又怕酒没喝到?”
张锐轩指了指酒瓶,“想喝就别嘴硬,这是五年的陈酿,比你偷喝的那几坛新酒绵柔多了。”
亥时,扬州城水门
快船的锚链“哗啦”沉入江中,金岩踩着摇晃的跳板跃上岸,仰头朝着城头那团昏黄的火把高声喊道:“开城门!这是盐政老爷的船,有急事要入城!”
城头上的火把晃了晃,传来士兵粗哑的嗓音,带着毫不通融的硬气:“谁的船也不行!城门一闭,按规矩必须天亮才开,别在这儿白费口舌!”
金岩的脸瞬间涨红,往前凑了两步,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加重语气:“你可知耽误了盐政要事的后果?明日便是包商开标会,要是误了时辰,你我都担待不起!”
“少拿开标会吓唬人!”城上的士兵冷笑一声,火把的光映出他不耐烦的脸,“管你是盐政还是粮政,守军的规矩不能破,要入城就等到天亮,再吵就放箭了!”
金岩气得攥紧拳头,正要再争执,身后忽然传来张锐轩的声音。
张锐轩缓步走下跳板,指尖转着锦衣卫指挥使令牌,只淡淡道:“不必跟他废话,把令牌递上去,让他的百户前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