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轩话锋一转,指节轻轻叩了叩桌沿,目光扫过二人:“说起来,产妇血崩的根由,你们行医多年想必比我清楚——十成里倒有六成是胎衣滞留闹的,要么卡在宫腔里出不来,要么剥得不干净留了残片。”
张锐轩端起茶盏抿了口,指尖在杯壁上划出弧度:“我前阵子琢磨过个‘手剥胎衣’的法子,如果产妇胎衣到了一定时间脱落不了,是不是可以伸手进去,顺着胎衣与宫壁的缝隙慢慢手动主动剥离,能大大减少滞留的风险。
只是这手法更讲究‘轻’和‘准’,力道重了怕伤着子宫,找不准缝隙又容易剥不干净。”
张氏眼睛当即亮了,往前倾了倾身子,连鬓边银钗都晃了晃:“手剥胎衣?从前只听说过让产妇喝山楂汤、揉肚子催胎衣,直接伸手进去取还真是没有想过?张世子你的这个想法很独特。”
张锐轩心想这是后世标准操作,只是现在没有而已。
李闻言也放下茶壶,眉头微蹙着思索:“这法子听着大胆,可要是真能成,倒是能救不少人。只是产妇产后身子虚,伸手进去会不会引着感染?你先前说的‘无菌’,在这里面该怎么做?”
张锐轩放下茶盏,指尖在桌上虚虚比了个动作:“感染的事好解决,用酒精擦拭就可以消毒,至于怎么判断剥没干净……”
张锐轩顿了顿,想起后世的操作要点,“将所有的碎片拼在桌子上就知道是不是完整的了。”
张氏指尖轻轻攥住了衣角,眉头微蹙着追问:“张世子这话虽然在理,可就算消毒做足、事后能拼全胎衣,可伸手进人肚子里,看不见摸不着的,跟盲人摸象有什么两样?万一戳破宫壁,岂不是救人不成,反而害命了,不成不成。”
张氏抬眼看向张锐轩,语气里满是困惑又带着期待:“我从前帮产妇揉肚子催胎衣,都得顺着一个方向轻揉,生怕力道偏了伤着人。
这手伸进去,连个参照都没有,怎么才能找准胎衣和宫壁的缝儿?总不能凭着感觉乱摸吧?”
李闻言在旁也点了点头,接过话茬:“内子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咱们行医最忌‘瞎琢磨’,尤其是在产妇肚子上动手脚,一步错就是一条人命。
你这法子看着能解决大问题,可这‘摸’的门道,要是说不清楚,咱们也不敢轻易试啊。”
张锐轩听着两人的疑问,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那就多练习。”后世常说一句话就是菜就多练:“有道是,熟能生巧,多练习就好了。”
李闻言闻言当即翻了个白眼,手指点了点张锐轩的方向,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张兄你这话说的,莫不是魔怔了?好好的产妇哪能给你当练习的靶子?
人家来咱们这儿是求活命的,不是来让你练手的,真要是练坏了,咱们怎么跟人家家里人交代?”
张氏也跟着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李郎说的是。产妇产后本就虚弱,哪禁得住试错?
万一第一次没摸准,伤了宫壁或是引了血崩,那可是把人往死路上推,咱们行医的,可不能做这种冒失事。”
张锐轩忙摆手,脸上带着几分歉意笑道:“是我没说清楚,可别误会!我哪能拿产妇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