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刚漫进寿宁侯府的书房,张和龄便捏着茶盏沉声道:“把锐轩叫来。”
不多时,张锐轩掀帘而入,见父亲面色凝重地坐在案后,忙躬身行礼:“父亲唤儿子来,可是有要事?”
张和龄抬头见张锐轩进来,只冷冷抬了抬眼:“你跟韦氏,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锐轩心头一咯噔,面上却强装镇定,躬身答道:“父亲这话从何说起?韦氏是丽儿的亲娘,如今丽儿怀着孕,她来陶然居不过是看望女儿,再寻常不过。”
暮色压得书房里的光影沉了几分,张和龄捏着茶盏的手缓缓收紧,听张锐轩说完,喉间直接溢出一声冷嗤:“寻常?”
张和龄抬眼扫向张锐轩,目光像淬了冰,连声音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你是我儿子,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我闭着眼都能摸透!”
茶盏被重重顿在案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我警告你,别以为把‘看望女儿’当幌子,就能蒙混过关!”
张锐轩脸色一白,刚想开口辩解,就被张和龄厉声打断:“那个女人,你若是实在耐不住,玩玩就算了,别真把心思搭进去!”
张和龄指节叩了叩案上的族谱,语气骤然加重,“这寿宁侯府的世子夫人,我儿媳妇,这辈子只能是汤丽!她肚子里怀着我张家的根,你敢让她们娘俩受半点委屈,我打断你的腿!”
张锐轩既不敢反驳,也不敢承认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只能低着头,闷声应了句:“儿子……儿子知道了。”
张和龄盯着张锐轩紧绷的背影,指尖在案上慢慢划着,语气里满是嘲讽与警告:“勋贵人家的事,哪一家不是关起门来各有各的花样?
私下里怎么玩,只要没闹到台面上,旁人顶多背后议论几句,谁也不会真揪着不放——阳光底下,本就没有新鲜事。”
张和龄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冷得像冰:“可你记好了,私下玩玩是一回事,想把那个女人摆到明面上,让她登堂入室,绝不可能!小娼妇是不能做我张家媳妇的。”
其实张锐轩也没有想过让韦氏入家门,只是被张和龄这么一说,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自己不想是一回事,可是被人强行按住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谁让张和龄是父亲,张锐轩只得应一声:“知道了。”
“你别不当一回事,有的事不上秤没有四两,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你们两个能断还是尽早断了吧!”张和龄不能让张锐轩为了那么一个女人栽一个大跟头。
张和龄说道:“你和她断了,我后院那些歌姬,舞姬,你看上哪一个,我给你赔一个。”
张锐轩说道:“不用了,父亲你还是留着自己玩吧!”
张和龄站起身,走到张锐轩面前,抬手重重拍了拍张锐轩的肩,力道大得让张锐轩踉跄了一下:“我再给你最后一句忠告,年轻的时候都有一些荒唐事,可是别耽误了正事,你简在帝心,不要沉迷于美色,好生办差。”
张和龄还想着进位公爵,不过张和龄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朱厚照这个外甥不太愿意搭理自己,张锐轩就是最佳人选。
张和龄心想,我不行,我儿子行,多立一些功劳,将来混一个世袭罔替的公爵,成为大明第七个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