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珠这时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块帕子擦了擦手,语气轻描淡写:“掌柜的倒是会说话。
只是我们从西北来,一路赶了半个月的路,要是再去衙门等批文,少则三五日,多则十来天,耽误了正事,谁担待得起?
再说了,我们是白银厂采办,为的是炼银助饷,难不成知府大人还能拦着朝廷的差事?既然掌柜不卖,当家的去找农夫买吧!奴家就不信了,离开这些人,我们有钱还能买不到糯米。”
金岩听到之后,假装呵斥道:“你这个臭娘们,不早说,这不是耽误功夫吗?真的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说完带着紫珠还有车队离开裕丰米行,前往驿站住下了。
裕丰米行掌柜顿时傻眼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金岩会来这么一招。
二十车糯米看似很多,可是在整个江南来说其实没有多少,找到几个中小地主也不是不能凑够数量。
裕丰米行的掌柜,送走金岩一行人后,后背瞬间惊出一层冷汗。
掌柜在柜台后踱来踱去,手指反复摩挲着算盘珠子,嘴里念叨着:“坏了坏了,这招没料到啊!真去找农夫买,咱们这生意还怎么做?”
没等掌柜理清思绪,账房先生匆匆跑进来:“掌柜的,刚才门口的伙计说,白银厂的车队没往别的米行走,直接去驿站了,还听他们的人说,明天要去城外的村子‘挨家收糯米’!”
掌柜心里“咯噔”一下——要是这行人真绕过米行,直接跟农户交易,那江南粮商们好不容易攒下的“控价权”,岂不是要被戳个窟窿?更要紧的是,陆公子那边还等着他“拿捏”张锐轩,要是连这点事都办砸了,往后在士绅圈子里就没法立足了。
掌柜当机立断,抓起柜台上的铜铃猛摇了三下。很快,几个伙计围了上来,王福生吩咐道:“你们分头去‘恒昌’‘同福’‘义和’这几家米行,就说我们裕丰行有请,半个时辰后在咱们后堂议事,有天大的事商量,晚了就来不及了!”
伙计们不敢耽搁,撒腿就往街上跑。不到半个时辰,金陵城另外三家大粮行的掌柜就陆续到了。恒昌米行的李掌柜刚坐下,就急着问:“王掌柜,你火急火燎叫我们来,到底出了啥岔子?”
王福生把刚才跟金岩打交道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末了拍着大腿道:“那姓金的是个硬茬,不按常理出牌,居然要去乡下找农户买!咱们要是不拦着,往后江南的糯米价就乱了,咱们跟士绅们承诺的‘卡白银厂脖子’,也成了笑话!”
同福米行的赵掌柜捻着山羊胡,皱着眉道:“可农户手里的糯米零散得很,一户撑死了有个两三石,他要两百石,得跑多少村子?
再说了,咱们跟乡下的地主都打过招呼,让他们别轻易卖粮给外人,他未必能凑够数。”
“可是要是他们成功了呢?到时候我们如何向太湖陆家交代呢?”陆正风可是刚刚入了翰林院庶吉士。
赵掌柜一狠心:“要不我们派人跟着,只要他看上哪家,我们买了,总之就是不能让他们成功买到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