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好,对付那群油滑的勋贵,就得用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手段,不然他们能把赈灾的银子挪去盖园子、娶小妾。”
朱厚照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那麸皮粥到底是什么滋味?能让成国公家的小子暗里咬牙,英国公家的脸都抽了,让御膳房做一碗来尝尝”
近侍不敢怠慢,忙躬身退下传旨。御膳房的厨子们接到旨意时都愣了神——陛下向来爱吃山珍海味,怎么突然要起麸皮粥了?
掌勺的老师傅心里犯嘀咕,却不敢多问,赶紧寻来麸皮、精米,小米。麸皮得先用细筛过一遍,免得有沙石,又加入高汤,香油。
可是,即便如此,那股子粗糙的口感和淡淡的土腥味,也绝非御膳房寻常吃食可比的。
朱厚照吃了一口就不想再吃了,这也太难吃了,对着近侍说:“赏你了。”
李东阳也在密切关注赈灾方向,这个事虽然推给了张锐轩,可是要是张锐轩最后搞不定,受苦的还是百姓。
户部尚书衙署内,案牍上堆满了奏报与粮银账目,韩文正对着各地的总账在看,见李东阳推门而入,忙起身拱手:“李阁老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
李东阳摆摆手,目光扫过案上的册子,开门见山问道:“韩尚书,赈济物资,都备妥了吗?”
韩文见李东阳问及赈灾物资,先是一怔,随即拱手道:“李阁老,您忘了?前些日子朝堂议事,这凤阳府赈灾的差事,不是已全推给寿宁侯世子去办了吗?”
韩文正等着看张锐轩的笑话,以往户部赈灾每次都是焦头烂额,物资用了不少,可是各方都不满意。
有时候还会爆发瘟疫,粥厂变得空无一人,功亏一篑。主事之人往往也被贬官罢职,多方不得好。
赈灾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这次正好推了出去,看看这个张世子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自己也落得一个清净。
李东阳听出韩文话里的敷衍,眉头微微一挑,走到案前拿起一本账册,指尖在“凤阳府急报”几个字上重重一点。
“韩尚书说得是,差事是交给他了,但户部掌天下钱粮,难道能因为有人牵头,就把担子全卸了?”
李东阳抬眼看向韩文,语气里带了几分凝重:“你我都清楚,赈灾从来不是一人之事。张世子能逼勋贵出钱,是他的手段;可粮从哪出、车往哪调、粥厂怎么设,哪一样离得开户部的底子?真等他那边卡了壳,灾民嗷嗷待哺,你我这把椅子还坐得稳?”
韩文脸上的轻松淡了些,却仍嘴硬:“阁老多虑了。张世子年轻气盛,又是陛下跟前红人,手里握着制造总局的权柄,想来不差这点能耐。”
韩文还是不想参合进去,心里想着,除非是张锐轩愿意求到自己这里来,否则这次户部就作壁上观,看看这个张锐轩有没有赈灾的能力。
李东阳看着韩文的表情就知道韩文不乐意,只好说道:“韩大人,你我都是拿着朝廷的俸禄的人,还是要适可而止,否则陛下怪罪下来……”
韩文不情不愿的回了一句:“户部会派人盯着,阁老放心。”
韩文心想,等到张锐轩最后撑不住了,户部再出手,方显户部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