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殿内的空气瞬间绷紧。朱厚照虽未亲政,却已显露出骨子里的执拗——朱厚照自幼听着边患故事长大,达延汗部年年南下劫掠,黄河沿岸的残破早有耳闻,此刻大捷在前,怎容得下“斥责”二字。
李东阳心头一紧,知道这位储君动了气,忙缓和语气:“陛下龙体欠安,殿下监国当以稳重为先。汪督师有功是实,但若处置失当,恐生后患。
臣以为,可遣兵部右侍郎石玠前往,一来犒劳将士,二来查探边情,既显朝廷恩威,又能摸清虚实,岂不两全?”
石玠是文臣中少有的懂军务者,曾巡抚延绥,熟悉西北地形,由他前往确实稳妥。
朱厚照沉默片刻,纱帐微动,似是颔首:“就依李爱卿。传旨,石玠即刻启程,持节赴西北犒军。告诉汪直,斩俘之事朕知道了——蒙古人若再敢南犯,不必请示,直接打回去!”
最后一句说得斩钉截铁,武将们顿时挺直了腰杆,成国公朱辅忍不住低喝一声:“殿下圣明!”
洪钟嘴巴张了张,终究没再争辩。洪钟也知道,今日这一奏,扳不倒汪直,不过也算是出了风头了。
不过这些朝廷大事还影响不到张锐轩,张锐轩在延长这个犄角旮旯里面正在开荒。延长的流民很多,张锐轩给的条件算是好的也执行到位,甚至还有肉味。
鱼肉也是肉,高盐的鱼肉松后世人确实不爱吃,可是对于缺盐的陕北流民来说这就是难得的美味。
张锐轩招募了一千户多流民开垦荒地,选出一个地势比较好的沟壑谷地,用水泥修一个堤坝,然后挖一个大水窖,堤坝堵起来中间是水塘,两边就是田,水位高的时候引水入水窖存起来。
开荒的小灌木收集,用机器打成木屑,蒸煮一遍后,开始接种香菇孢子粉,平菇孢子粉,还有鹿茸菇,木耳。
种玉米和土豆需要好4-5个月才能收获,可是菌菇只需要二个月就能开始收获,张锐轩也想早一点回一点血。
陈百强高兴的合不拢嘴,不管是王恕修水窖还是张锐轩开荒都需要大量水泥,陈百强的水泥窑厂算是火力全开了,也雇佣了很多流民开矿烧制水泥。
延长县衙的签押房里,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县令许文林正翻看着流民户籍册子,师爷周启明捻着山羊胡,忽然嗤笑一声:“大人您瞧,这张锐轩怕是真有点痴气。”
许文林抬眼:“周先生何出此言?”
“崔家在城西那两千亩水浇地,王家在河湾的三千亩沙田,哪个不是咱延长数一数二的好地?他倒好,全部分给了那些佃户,如今偏要带着流民往那些沟壑里钻——那些地方都是酸枣刺,就是开出来了,又能打多少粮食?”
周启明用手指叩了叩桌案,“再说了,他还给流民发鱼肉松!那东西虽说在天津不值钱,可运到咱这缺盐的地界,市价比粗粮还贵!他倒好,顿顿给流民掺在粥里,这不是往水里扔银子么?”
许文林放下册子,指尖在案上轻轻点着:“张大人这波操作我也是看不懂,不过由他去吧!听说张大人就喜欢开荒,他在天津府也是组织开荒了十万亩盐碱地。”
许文林打听到了张锐轩不少事,不过开荒也好,招募流民开荒减轻了县里负担,将来要是丰收了也是许文林的政绩。